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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参加宴会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惊讶了一场。
惊讶于纪廷森的脱胎换骨。
以前纪廷森虽然出席宴会的时候很少,但只那张脸便让人印象深刻。
只是印象深刻到最后,却大多会变成可惜。
可惜一副好皮囊,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如今倒像是明珠拂去尘埃一般,光华璀璨到让人禁不住一看再看。
最后到底叹一句秦镇不愧是秦镇,真有眼光!
纪廷森自然看得出众人的惊艳,不过心底倒没什么特别的波澜,习惯了的事。
他更在意的是柳景生。
这个血缘上最亲近的弟弟,即使努力开心的祝福他这个兄长的回归,甚至准备了非常丰厚的礼物,但眉眼总是不自觉的追随者某个人,然后由希冀变的黯淡。
纪廷森看在眼中,禁不住皱起眉。
掌心被捏了一下,是和商场上的合作伙伴应酬了几句的秦镇过来了,压低了嗓子,听起来酸溜溜:“森哥,我不好看吗?”
他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不比封家那个强?
纪廷森回握住身边这只作怪的手,轻摇了下头。
两个人既已经心意相通,他倒也没什么瞒的,低声叹道:“我有些担心景生。”
只这一句,秦镇就知道纪廷森什么意思了。
他更知道封迎凯之所以不喜欢柳景生,归根究底是心落在自个身边这位上了,可是这种事纪廷森永远都别知道才好,傻子才主动提。
心里嘀咕着,还有似有若无的酸味,压着声说:“森哥担心的对,我也觉得封迎凯配不上新小舅子。”
对秦镇没事就拉关系证明自己地位的事,纪廷森已经习惯了。
他也不好说觉得封迎凯好像对自己......便道:“不是配不配得上,只是有些不合适,我想找机会和景生谈谈。”
私心里,纪廷森还将封迎凯当做朋友。
柳、封两家联姻的内情他早看出了些底细,封迎凯需要柳家的支持,他可以制定双赢的法子让爷爷支持对方,但这种支持要是以景生为代价,那不行。
在某些方面,秦镇脾气铁似的硬,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纪廷森说什么便是什么。
尽管不喜欢纪廷森和有关封迎凯的事上牵扯太多,但秦镇到底没出声阻止,当哥的为亲弟弟操心没什么不对。
再有,知道纪廷森的心在他身上,有被钟情的底气,心便不由自主的方宽了。
夫夫两个小声的嘀咕,倒引的宴会许多人看。
不过碍于秦镇冷淡又强势的脾性,倒是没有人上前去打扰,心底里倒有了共识:秦家看上去冷酷无情的家主,如今可真是化成绕指柔了。
得了,哪怕不看在纪廷森成为富二代的份上,也得对人客气再客气。
也不是所有人都艳羡的看着秦镇和纪廷森。
落地窗边,封迎凯又从路过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的利落,像是要用这东西将心底的嫉妒和渴望通通压下去。
可是,没有用!
他眼眶通红,不是要哭,只是血气翻涌上来,如一头猛兽要挣脱枷锁似的。
耳边响起温和又关切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封大哥。”
是柳景生。
他隔着厅里的柱子注意了这边好一会儿了,短短时间就喝了三杯酒,全都是一口闷,封大哥他......心里原来这么难过的么。
封迎凯转身:“......景生?”
眼神恍惚一瞬,他往后退了退:“抱歉,我先自己呆一会儿。”
柳景生攥了攥拳:“我知道,我只是......你少喝点吧,对身体不好。”
其实心里还有一句话想问:如果不是忽然发现大哥是当初定亲的对象,你是不是其实也有机会喜欢上我?
真的,他感觉得到。
当然......也许......也许不排除是错觉吧!
宴会厅里到处是交谈的人群,即使都很有素质的没有大吵大闹,但因为人数不少的缘故,喧闹的气氛就起来了。
然而再喧闹,落地窗边封迎凯和柳景生想对而立的空间,却是几乎死寂。
封迎凯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景生,对不起。”
除了这句,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柳景生人很好,如果结婚的话,也的确是个万里挑一的对象,可是再好也不是心里那一个。
柳景生脊背一僵,脸上却扬起笑。
那笑很硬,没有什么活泛气,但他本人极清秀,书卷气更是十足,便也相当好看:“封大哥,是我要说对不起才对,我......我们之间明明只是合约,是我......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直垂着眼睑,怯的很也伤的很。
但是话说完了,勇气倒灌进了四肢百骸,抬眼看着封迎凯:“我放下了,强扭的瓜不甜,封大哥,你也放下吧,合约还是作数,嗯......你看着办吧,反正柳家也没少了好处,需我出场的就招呼一声。”
就这一句话,再多,却是无话可说。
柳景生眼尾到太阳穴那一块儿像电流蹿过似的酸麻极了,强忍着转身走了。
走出两步又回头,眼眶湿漉漉的显见是快哭了,却是毫不迟疑的将封迎凯手里的空杯子夺走,难得的强势:“最后一次,以后咱们就没关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