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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我知道了。这次事件的犯人——”众人屏气凝神地注视下, 江户川乱步伸出手, 指向坐在沙发最右侧的人。
“井之原先生。你杀死了堀北善, 这就是真相。”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一瞬间集中到井之原身上,神色难掩震惊。
“什么?”井之原一脸呆滞地指着自己,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江户川乱步会突然指认他是凶手。
大概是觉得江户川乱步的指控实在不可理喻,井之原难以自制地站起身,皱眉:“您是侦探吧?不加调查确认就这样随随便便怀疑我……这也太荒谬了。堀北老师是我非常尊敬的上司, 我为什么要杀他?!”
“……我也觉得井之原先生不会是杀人犯。”铃木响子显然被江户川乱步的话吓得不轻, 却还是不太相信。
毕竟这位名叫江户川乱步的侦探从进门开始对事情就是一副思路跳脱的样子, 让人怀疑他现在的话是不是只是随口胡说。
“那个,乱步先生,您怀疑井之原先生是凶手,有什么根据吗?”渡边容秀从震惊之中缓过神后道。
井之原作为堀北善的下属, 跟他们同为军警方的人, 他自然也不希望对方是凶手。
“要知道, 在死者受害的十到十一点, 井之原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就算说井之原是凶手,他也要有作案时间啊!
“那个啊?那是个再俗套不过的诡计, ”江户川乱步道, “只要在事前将书房的时钟调快四五十分钟, 那么傍晚时分进入书房的堀北就会被误导,从而在十点之前动笔写日记。而行凶后,只要将挂钟调回正常,很轻易就能制造出被害人在十点后死亡的假象。”
说完,江户川乱步看向堀北夫人:“昨天被害人有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堀北夫人沉思两秒后惊道:“昨晚刚到七点的时候我丈夫就打电话到楼下催促晚饭,确实是比平时早了一点,难道说……”
“没错,正是因为钟表的误差,被害人才会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江户川乱步缓缓道。
辻村深月了然:“也就是说……不能排除犯人在十点之前作案的可能。”
她看向被怀疑的三个人:“三位在十点之前有不在场证明吗?”
堀北夫人回忆了一下:“没有。当时我在二楼的放映室,铃木小姐和井之原先生也都各自待在客房。”
后两人点头认同。
“这样的话,三位嫌疑人似乎都有作案的可能性?”渡边容秀迟疑。
那江户川乱步为什么会说井之原是凶手?
一旁的井之原努力控制住自身的情绪,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道:“乱步侦探,既然您认为我是凶手,就请拿出相应的证据。”
他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当然,如果这只是您一时兴起的污蔑,我会通过我的律师向您提出诉讼,维护我的名誉。”
“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那我就满足你好了。”江户川乱步说着,全然不顾井之原的神色,起身走到他面前。
中岛敦紧张地盯着两者。
别人或许还在等待事件的真相,但对江户川乱步有着百分之百信任的中岛敦却已经认定了井之原就是凶手。
他很担心被逼到绝路的井之原会在最后关头发难,对江户川乱步造成伤害。
“——你要的证据现在就在你们眼前,”江户川乱步看向井之原,提问,“井之原先生,你现在穿的衣服并不是你自己的吧?”
井之原的神经自刚刚起就有些紧张,听到他的问题愣了愣才答:“是……”
江户川乱步接着说:“这是被害人堀北善的衣服。没错吧?”
这时候,辻村深月才注意到井之原身上所穿的是件看起来相当老成的西装,和他的年龄有些不符。
——她进门看到时觉得有些奇怪,但只以为是对方的个人习惯,因此并未深究。
原来这居然是死者的衣服?!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井之原像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是,乱步先生说的没错,这是堀北老师的衣服,但是我只是因为昨天不小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才只好临时借用了老师的衣服——这件事堀北夫人也是知道的。如果您把这作为我是凶手的证据,恕我难以认同。”
堀北夫人在一旁解释:“昨天傍晚下雨的时候,井之原君说看到院子里的铃兰盆栽被风刮倒了,就出去把花移到了门边——结果不下心被雨淋湿、弄脏了衣服,所以我才提议让他先换上我丈夫的衣物。”
她说着,指了指门外房檐下的两盆铃兰:“就是这两个。”
中岛敦看过去。
那是两个仅有巴掌大的三角形花盆,也难怪会在风里被吹倒。
江户川乱步却显得有些不依不饶:“井之原君,既然外面在下雨,那你为什么不打伞呢?”
他走到玄关的衣柜前,拿起一把雨伞,嘭地撑开:“像这样一手打伞一手端起花盆对你而言应该不难——这样一来,就不会被淋湿了。”
井之原挠头:“当时我下楼有点着急、没注意到这边有雨伞……”
“不。”
江户川乱步转身和井之原对视,说出的话却让后者心猛地一沉:“你不打伞不是因为什么粗心,而是你希望自己被雨淋湿。”
众人鸦雀无声,空旷的大厅内只青年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