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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吧?以往她也曾与李侍尧接触过,并未看出此人哪里不妥,她还觉得他对咏微挺好的,但转念一想,知人知面不知心,李侍尧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她还真不能笃定,傅恒与他更早相识,想来他的判断可能更准确一些。
真真假假,她无法分辨,被傅恒这么一提醒,东珊的态度也就没之前那么坚定,兴许她无法劝阻咏微,但一定不能再煽风点火。
想通之后,她也就没再提此事,此时饭菜已上,傅恒打趣笑问,“我没帮你,你还请我吃饭吗?”
“那必须得请啊!我可不想欠你人情。”东珊招呼他用菜,傅恒却有些不大舒坦,难不成她觉得吃完这顿就两清了吗?
“很快便是一家人,何须分得那么清?”
“没成婚之前就不是一家人,谁晓得还会不会有变故?”东珊说的是大实话,可他已经不敢再听她继续说下去,这傻姑娘净说些不吉利的话,糟心!面色顿黑的傅恒顺手给她夹了菜,
“多吃菜少说话。”
好的吧!又在嫌她话多呢!东珊识趣闭嘴,舀起一个小馄饨,吹了吹就往口中送,一口一个,皮儿薄馅儿鲜,果然美味,再喝口汤,当真是回味无穷啊!
正想与他品评,抬眸就见他正盯着她,那眼神满是震惊,难不成是觉得她一口就吃一个有些不雅观?
有所顾忌的东珊不敢再这么吃,再舀一个,小口小口的,轻轻的咬一点点,一个小馄饨分了四次吃完,看得傅恒轻笑出声,
“得了吧你!该怎么吃就怎么吃,少装斯文,你吃得不痛快,我瞧着也别扭。”
“那你别盯我啊!盯得我都不好意思吃菜。”
先前还天不怕地不怕,如今竟开始在意他的看法,傅恒忍笑道:“好,我不看,你多吃点儿,可别饿瘦了,回头连嫁衣都撑不起来。”
说起嫁衣,她嫂嫂一早就在为她张罗,东珊根本就不关心嫁衣的款式,全权交由嫂嫂定夺,此刻猛然听到傅恒提及,面色烧红,哪敢接口,闷头吃饭装耳背。
除却馄饨之外,这家的小菜看似普通,吃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譬如这碟腌萝卜丁,东珊这种不怎么喜欢吃萝卜的人尝了都觉得酸脆爽口,不过有一点她甚是好奇,
“这里的饭菜都很可口,我很喜欢,但你一向讲究排场,常去大酒楼,又怎会知晓此处?”
“休如带我来过,他说此间的馄饨不错。”
一提起鄂容安,东珊颇觉尴尬,讪讪一笑,低头继续吃馄饨,没再多言。
原本融洽的气氛瞬时冷凝,她的面色明显有变,傅恒还以为她是没能放下鄂容安才会失了笑容,暗恨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难不成,她现在还在惦记着他?否则又怎会面色不虞?心生疑惑的傅恒状似无意地对她道:
“鄂中堂已然给他定下亲事,你想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吗?”
东珊否认得干脆,“不想,我又不关心他的事。”
她是觉得她又不喜欢鄂容安,那就没必要管他会娶谁,免得问太多傅恒又生误会。
然而在傅恒看来,真正放下一个人,便可如常面对关于那个人的事,她不想知道鄂容安与谁定亲,大约还是在乎的吧?
两人都没再说话,再夹菜时,傅恒味同嚼蜡,无甚食欲。东珊倒是一如既往,胃口不错,也没留心到傅恒的变化。
用罢午饭,傅恒送她回咏微家,因着是白日,东珊没敢让他的马车停太近,离老远就停下,而她则下了马车步行走回去。
掀开马车侧帘,目送她离去的身影,傅恒不禁陷入沉思之中,若非为咏微,东珊不可能主动接近他,他劝她不要再管咏微的婚事,她倒是应承了,那也就意味着她不会再来找他了吧?
渴望清闲的同时,不知为何,他这心里竟又觉着空落落的……
回去后,东珊依照傅恒的交代给表姐回话,撒了谎的她心中甚是自责。
傅恒不愿插手,倒也在咏微的意料之中,此事本就有些为难表妹,咏微心中有愧,不愿再劳烦她,
“你为我的事冒这样的风险,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小九爷有他的立场,我都懂得,没关系,我再想其他法子就是。”
帮不上忙的东珊就此请辞,咏微体谅她的处境,遂差人送她回家。
此时的咏微依旧坚定自己的信念,大多数人都是这般,越是不被人看好的事,越想坚持,总想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不愿轻易放弃。
东珊亲自出马都没能说服傅恒,李侍尧心有不甘,又携礼去往富察府,拜会承恩公傅文,怎奈傅文晌午不在府中,他的姑母李氏着自家儿子傅宽来招待。
午宴过罢,李侍尧并未离去,而是在府中候着,想等傅文归来,请其到海大人那儿说情。
傍晚时分,傅恒回府时正好撞见李侍尧,猜测他定然又是为了婚事前来,只装作没瞧见,转身就要回往自己的院子,却被眼尖的李侍尧给叫住,
“小九爷,近来可好?”
不得已之下,傅恒只好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笑脸相迎,“原是钦斋啊!稀客!”瞄见他身后立着老五傅宽,傅恒闲聊道:
“钦斋难得过来一趟,五哥可得好好招待。”
傅宽朗笑应道:“那是自然。”
“晌午表弟已陪我饮了几杯,实不相瞒,这会子正在等承恩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