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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珊心下一咯噔,难道傅恒真的把责任推给了她,所以婆婆才又叫她问话?忐忑的她不敢不从,幽怨地看了傅恒一眼,慢吞吞地随婆婆进里屋。
傅恒一时间也没能才明白母亲的用意,他已然解释清楚,母亲没必要再审问东珊吧?
担心东珊挨训,于是傅恒也跟了进去,却被立在门口的杳嬷嬷给拦了去路,笑劝道:
“九爷放宽心,老夫人没有为难之意,只是有些话要交代九夫人,还请您在前厅候着。”
杳嬷嬷向来无虚辞,傅恒对她尚算敬重,也就没强求,遂到厅中品茶,顺带等着东珊。
可怜东珊不知内情,心下焦灼,只因傅恒事先并未告诉她该如何应对,万一两人说辞不同,漏了馅儿岂不更麻烦?
就在她焦虑之际,忽见章佳氏招招手,示意她到她身边的软塌上去坐。
不明所以的东珊勉笑着惶惶不安地走过去,就见婆婆亲切地握住她的手腕,瞧了瞧她的镯子,温笑道:
“我有一只翡翠镯子,很是喜欢,只可惜年纪大了,手腕不似你们年轻人这般白皙,我寻思着你戴上定然好看。”说着章佳氏示意杳嬷嬷将镯子拿来。
杳嬷嬷依命取来一方檀木盒子,打开后摆放在桌上。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只通体正阳绿,水头十足的翡翠镯子,这般满绿又无杂絮的翡翠想来十分贵重,东珊不敢收,
“额娘的好意儿媳心领,儿媳腕上有镯子,无需再破费,还是额娘您留着吧!”
又瞄了一眼,章佳氏婉言道:“你那白底飘花的翡翠出嫁前戴着还好,如今已为富察家的媳妇儿,还是得换一换,才配你的身份。”
呃……敢情婆婆是嫌她的镯子绿色太少,不够贵重呢!看来她没猜错,这位婆婆还真是讲究,不仅在乎自己的行头,连儿媳也要规范,生怕她丢了富察家的脸面。
既如此说,那她就恭请不如从命,感激道谢,收下婆婆的心意。
送罢镯子后,章佳氏又提及小儿子,“这孩子打小被家人宠坏了,脾性烈得很,才刚我还在教训他呢!既成了亲,可得收敛些,让着自家媳妇儿,绝不能欺负人家,人在家也是惯被疼宠的,嫁到咱们家,自得好生相待,让她感觉到家的温暖。”
婆婆这话说得,当真是暖人心窝,不管真假,好歹这场面话说得到位,东珊也不敢说傅恒的不是,违心道:
“他待我很好,关怀体贴,甚是周到,额娘放心,我们定会和睦相处,不让您忧心。”
章佳氏心道,昨晚都没圆房,她这儿子明显嫌弃新媳妇儿,想来对她也是冷言冷语,东珊居然也没说他坏话,当真是个隐忍的好姑娘,思及此,章佳氏越发心疼儿媳,好言宽慰着,
“咱们家多的是儿子,儿子多了我不稀罕,独缺女儿,你嫁过来,我就把你当自家女儿看待,恒儿若是有什么待你不周的地方,不要与他置气,直接来告诉我,我定会为你出气,不会轻饶了这混小子!”道罢这些,她才状似无意地提及圆房一事,
“昨儿个恒儿被人灌酒,喝高了,可能是太过困顿才冷落了你,你千万别介怀,今晚他定会好好补偿你。”
此言一出,东珊已然能猜到婆婆的意思,涨红了脸不敢接话,只默默点头应承。
又闲聊了几句,章佳氏说要去礼佛,东珊如临大赦,起身告辞。
她还以为傅恒早已离去,未料一出去就看到他悠哉品茶的身影,行至他身边,东珊小声问了句,“怎的还没走?”
见她出来,傅恒起身相迎,敛去忧色,淡声道:“怕你与我额娘告状。”
出来相送的杳嬷嬷笑道:“九爷多虑了,夫人怎会说您的坏话?一直在夸您呢!”
“哦?”傅恒眸露讶色,凑近东珊,一双明亮的墨瞳闪着好奇,“夸我什么?”
东珊尴尬一笑,“没什么,回去再说。”
走出宁辉院之后,傅恒又问她到底跟额娘说他什么好话。
不过是场面话罢了,东珊懒得与他重复,“并没有,您别多想。”
是吗?“杳嬷嬷可不爱说假话。”
“难道我像是说假话的人?”觑他一眼,东珊反问推诿,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细思之下,傅恒已然明了,“你说不说假话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不会说我好话。”
东珊微微一笑,也不否认,继续向前走着,“你明白就好。”
缀着珍珠彩宝的花盆鞋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原先傅恒并未在意过,今日听到这声音竟颇觉悦耳,心情大好的他也不与她计较,朗笑着大步前行。
东珊也不着急,依旧慢悠悠地走着,顺道儿欣赏府中的景致。
这承恩公府修建的颇有格调,真如园林一般,昨儿个她被盖头遮挡,分不清东南西北,今日才有机会仔细观赏,夏果儿看夫人对这景致颇有兴致,遂主动道:
“后园的景致比这儿还美呢!池中的荷花已开,还有几棵桃树已然结果,约摸下个月就能熟,夫人要不要去看看?”
蔷儿心疼主子,打岔道:“夫人忙了一个时辰,许是累了,不若先回房歇会儿?”
夏果儿心下不悦,心道夫人还没说话呢!她倒做起了主,事实上东珊的确有些乏累,但看夏果儿一片好心,便道先回房,午后再去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