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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好的。”
是吗?不仅傅恒不相信,连东珊也不信,只因这两人虽然坐得近,对视之际却没有情意流淌,看起来很疏离。
宴毕,淑媛带东珊进里屋说话,萨喇善则带着傅恒去往书房,傅恒观察了一顿饭的工夫,不大明白他们夫妻的矛盾点在哪儿,
“难不成你婚后时常逛花楼,淑媛生你的气?”
哀叹一声,萨喇善摊手苦笑,“她若真因为这个生气那还好办些,关键我成亲后并未乱来,顶多听个曲子就回府了。”
到那种地方还说自己守规矩,怕是没几个人会信,毕竟傅恒也是见识过他曾经的风流态,
“你的那些个好友们时常约你出去吃酒,淑媛又不晓得你们在做什么,大约以为你仍旧和以前一样,与那些个姑娘们不清不楚。”
“那我总不能不去吧?”众人皆知他爱潇洒,骤然转性,这不合常理啊!“如若推辞,旁人还以为我怕媳妇儿呢!平白惹人笑。”
他不就是怕媳妇儿嘛!还嘴硬不承认。化笑意为干咳,傅恒又问,“那你觉得她是为何与你置气?你们平日里如何相处我也不太清楚,总得晓得矛盾所在,才好帮你出主意。”
思来想去,萨喇善仍旧觉得应该就是那日说表妹胸平那句话惹得淑媛不快。
左右小舅子也不是外人,萨喇善便将那件事告诉了他,傅恒听罢摇头笑叹,
“话糙理不糙,但这话不能在女人面前说,青楼女子不介意,任你调笑,淑媛却是规行矩步的大家闺秀,她哪里听得惯这样的荤话?我记得她喜欢纳兰先生的诗词,心中仰慕的应是彬彬有礼的男子,你实该文雅些。”
“那怎么着?我还得学些诗词歌赋才能博她欢心?”
现学太晚,傅恒干笑道:“那倒不必,等你学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小舅子的话总是那么扎心,不过萨喇善也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让他学诗词,相当于让他戒荤腥,太难了!
“那依你之见,这事儿就没解了?”
逗弄着窗前的鹦鹉,傅恒朗笑道:“此事倒也没那么严重,只不过先前你的名声不大好,想要转变她对你的印象,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得看你是否有耐心,有决心。”
“那自然是有的,”萨喇善义正言辞地道:“毕竟家和万事兴嘛!夫妻若是不睦,这日子也过得没滋味不是?”
既然妹夫有决心,那这事儿就好办了,“往后你说话斯文些,尽量少出去应酬,多在家陪陪她,至于你那些朋友,想打发他们还不简单?就说夫人已然七个月,随时有可能胎动临盆,你得在家照应着,待到孩子出生后,你还可以拿孩子做借口,久而久之,他们便不会再来约你。”
傅恒的提议,萨喇善谨记于心,饶是前路艰难,他也想尝试,他就不信自己攻不下淑媛的心,纵然是块石头,他也要将她给暖热!
淑媛出嫁时,傅恒认为妹妹往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受苦,但也不会太幸福,而今萨喇善为了她,专程找他请教,傅恒意外的同时又替妹妹感到欣慰。如若浪子能回头,那淑媛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明路已指,至于萨喇善能否缓解两人的矛盾,那就要看他的悟性和造化。
春去夏至,天渐热,老六傅新在五月中旬续娶李锦悦为继室,原本傅新一直住在别院里,自成亲后,章佳氏要求他搬回承恩公府来住。
先前一个人,他无所畏惧,而今有了妻子,众兄弟皆劝他不要忤逆太夫人之意,无奈之下,他只得遵从嫡母的意思。
因着是第二回 成亲,他对这些规矩再熟悉不过,面对亲友的祝贺,他的笑意勉强而敷衍,浮于表面,不达眼底。
非他所愿的良宵似乎格外漫长,红烛摇曳,映照美人面,傅新却没有入帐接近新娘子,而是挺直身子坐在桌前,半垂眸睫,神情幽晦,全无半分做新郎官儿的喜色。
虽说懿旨他无法反抗,但如今的他实在对女人提不起兴致,时至今日,他仍是忘不掉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与人偷欢,放肆浪吟的画面!
那是他这辈子的耻辱,断腿是身伤,还有复原的可能,但女人的背叛却是心伤,时隔两三年,他依旧无法释怀,眼前的新娘子越是美艳,他越觉自卑,总认为自己不是个正常人,配不上她,指不定哪一日她也会背叛。
女人在他看来就是毒蛇,她们没有心,甚至还会反咬一口,所以不能碰,当需远离。
李锦悦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打从进门起,他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缓过,她知道他对这婚事很不满,但两人已然成亲,今晚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对坐吧?
指望傅新主动,怕是不可能的了,思量再三,她决定放下姑娘家的矜持,鼓起勇气对他道:“夜色已深,不如我们……早些就寝吧?”
她的声音温柔轻缓,可在傅新听来却是洪水猛兽一般的存在。蓦地起身,他将五指缓缓攥起,负于身后,傲然仰脸,声冷神漠,
“我患有腿疾,你是知道的,不必对我报什么希望。你若有不满,尽管去向太夫人求一封休书来。在没有被休弃之前,你若敢有什么歪心思,我不会再轻易放过,不知廉耻的女人,统统该死!”
说到最后,他眼风一扫,疾甩而来的眸光锋如白刃,警示的意味如此明显,听得李锦悦心下一紧,却不是心虚,而是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