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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习惯了被她冷落,是他有错在先,他愿意哄着她,本以为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本以为回来后,她会尝到他买的炒板栗,哪料老天竟是这般残忍,横生变故!
怀抱着她,弘庆忍泪笑哄,“芸茹,板栗我买回来了,新鲜的,刚炒熟,你尝尝,尝一口……”
他颤着手将板栗剥开,喂至她唇畔,她却始终未能启唇,他多希望芸茹能睁开眸子与他说句话,哪怕是拒绝也好,只要她还能说话,他便感天谢地,只可惜芸茹什么也听不到,徒留他一个人,被懊悔和痛楚折磨得撕心裂肺!
闻讯而来的东珊踏入王府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甚至觉得去送信儿的小厮消息有误,也许芸茹只是晕厥过去,等会儿便会醒来呢?
然而当她进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白布!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东珊轰然而炸!无法相信,自己那良善的妹妹居然就这么没了!
颤抖着手指掀开白布的那一刻,看着妹妹的遗容,东珊肝肠寸断,泪如决堤!
明明上个月两人还见过,芸茹还在跟她猜着腹中的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芸茹是二胎啊!不应该比上回顺利吗?为何会难产而亡?这些年,她见过嫂嫂们生孩子,也有几个难产的,但最终都化险为夷,母子平安,为何芸茹竟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稳婆说是大出血,东珊哪里听得进去,哭着回首,红着眼嘶呵着,恨斥弘庆,
“芸茹她才十九岁啊!我把妹妹交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这才两年,人居然没了?她这可是第二胎啊!怎么会难产?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东珊的指责,弘庆身心俱伤,无力反驳,恨透了自己,“当时我不在府中,等我赶回来时,芸茹她已经……抱歉,是我疏忽了,我应该在家陪着她的。”
自家兄长可是王爷啊!居然被人指责,欣冉气不过,瞥眼反驳道:“九夫人,你这话就不对了吧?芸茹可是我哥的妻子,我哥肯定也希望她好好的,发生这样的意外他也不想啊!即便他在家,也无法改变天意吧?”
纵使天意难违,弘庆也希望自己能守在芸茹身畔,至少能在她被苦痛折磨时为她鼓劲儿,兴许她就能挺过来呢?东珊身为芸茹的姐姐,妹妹伤逝,她必是心痛惋惜,人在悲痛之时哪里还顾得着那么多?弘庆很理解她的感受,也愿意承受东珊的责备,怒视于欣冉,低斥道:
“住口,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欣冉顿感委屈,“哥,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人冤枉嘛!”
干咳一声,太福晋给女儿使眼色,示意她别再吭声,而后对东珊客气道:“芸茹之事,我们深感抱歉,大家都很希望她能安然无恙,毕竟念儿还小,没了娘亲实在可怜。”
一说起念儿,东珊这才注意到念儿也在屋里,正被丫鬟抱着,哭得厉害。
念儿年纪尚小,她哪里懂得什么生离死别,只是看大家都在哭吵,她才吓得哭了起来。东珊看外甥女哭成了泪人,心疼不已,伸手将念儿抱入怀中轻哄着,也没工夫再去质问弘庆。
丫鬟见状,总觉着自家主子死得冤枉,方才她不敢说,这会子九夫人在场,她晓得九夫人不是软弱之人,定会替福晋讨回公道,便大着胆子道:
“九夫人,其实……其实福晋的死另有隐情。那会子稳婆询问保大还是保小,格格她说保小,稳婆便只顾保孩子,根本不管福晋的死活!”
悲不自胜的弘庆骤闻此言,震心惊魄,缓缓抬眼望向她追问,“究竟是什么情况,你说清楚!”
说话的丫鬟名唤西霞,东珊记得她,她是那拉府中的丫头,一直在芸茹身边侍奉,芸茹成亲后将她带至王府,芸茹曾与东珊说过,这是她最信任的丫鬟,东珊猜想这丫头不会撒谎。
难以置信的东珊放下念儿,交给西霞照看,而她则走向欣冉,悲愤的瞪向她,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怒火,告诫自己先问清楚再论断,
“敢问格格,可有此事?”
东珊泪眸猩红,充斥着敌意,心虚的欣冉移开视线,不敢与东珊对视,斜了西霞一眼,狡辩道:
“怎么可能?芸茹是我的嫂嫂,我怎会不管她呢?”
西霞仍在为主子的伤势悲痛,再三肯定,“就是格格说的,稳婆和女医皆知情!”
女医生怕殃及自己,赶忙交代,说是瞧见一位稳婆出去过,至于跟谁说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紧攥着拳,弘庆那锐利的目光睨向跪于地面的稳婆,猛踹她一脚,黑靴踩上她手指,狠狠一碾,呲牙怒目,恨不得将其撕碎嚼烂!
“她们亲眼看见你出过里屋,你向谁请示?谁又与你说过什么?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本王定要你给芸茹陪葬!”
愉郡王脚下力道太大,稳婆只觉手指快要被他踩断,却也不敢挣扎,忍痛呜咽着。为求自保,她再不敢隐瞒。
虽说这令是太福晋下的,但稳婆也不敢指证太福晋啊!毕竟那是王爷的母亲,王爷总不可能惩处自己的母亲,即便王爷放她一命,太福晋也不会饶了她吧?但格格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个县主,两相比较之下,稳婆还是选择指证欣冉格格,说的确是得了她的授意。
“你这个老妇人,竟敢胡说八道诬陷本格格!”被出卖的欣冉正想上前教训她,冷不防一个巴掌抡过来,她竟然被人打了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