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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爷却嘘了声,一手摁在宁汐的脑袋上,往下压了压,“别出声,再等等。”
可是等什么,又没说。
这么一等,等到了月色被漫天的乌云遮盖,四下不见五指,宁汐打起了瞌睡,堤上总算是有动静了。
两个身影推着一板车碎石鬼鬼祟祟上了河堤,没一会儿,就听到锄头刨地的笃笃声,偶尔还夹杂着尖锐地撞击声。
十四爷嗖地一下就蹿了出去,等宁汐赶过去的时候,那两人一个被十四爷拧着胳膊,一个被踩趴在地上制服住了。
“这大半夜,你们跑河堤上来干嘛,是谁派你们来的。”十四爷冷着脸,语气听起来凶凶的,一点不像平时那个大男孩。
其中一人说:“大爷饶命,我们都是修护河堤的工人,工头昧了石料银子,拿些废料来替代。我等只是升斗小民,着实得罪不起,所以也只能在半夜里偷偷去山脚下挑些可用的碎石过来替换,要不等汛期一到,遭殃的还是我们百姓啊。”
宁汐看他说的有理有据,不像是来做坏事,这便扯了扯十四爷,“要不先带他们回去,同四,哥商议商议。”想起还蒙着面,宁汐及时改了口。
十四爷却直接丢了把匕首给宁汐,“你押一个,直接去老爷跟前说。”
宁汐端着有点重量的匕首看着十四爷,虽然光线不太好,但还是很认真地用眼神跟他在交流。
十四爷却自信非常,“照做便是。”
行吧,你是大爷,你说了算。
不过十四爷也是有防备的,叫那人起来前,先把人家一条腿给踢折了。这样宁汐再押着,就不怕人跑了。
这么粗暴的举动,委实让宁汐脖子一凉,想想人家真要是清白的,这一下就不知该如何赔。
那人跛着一条腿,走起路来不太利索,宁汐也不忍心像十四爷押着另一个那样粗鲁,只能是跟在后面迁就着。
可是,那人突然又跌坐在地上叫起痛来,十四爷才转手过来拎人,他已朝着不明就理的宁汐扑了过来。
一下就把宁汐给扑到了河里。
十四爷想都不想,直接就跟着跃了下去,哪里还顾得了另一人在堤上会不会给跑了。
宁汐在水里浮沉了几下,推他的那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论水性,她是可以的,但是现在身上还穿着几件衣服,行动起来不太便宜,加上河水湍急,也只能先稳住自己的气息,再顺着水流的方向,慢慢一点点往岸边挪去。
“你没事罢。”十四爷很快就追上了宁汐,揽着她的肩,见她还是清醒着的样子,就先松了一口气。
宁汐扶着十四爷的手划水,惊讶道:“他们果然不是好人,阿哥你也被算计了吗?”
十四爷道:“先不说他们了,咱们先找个地方上岸。”
只是往上下那么一看,他们又给冲出去了好远一段距离,方才落水的方位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而且沿河都在修筑工事,岸边有许多碎石滑落,稍不小心就会磕伤脚。
宁汐用上帝视角看了好一会儿,加上小伙伴们的指点下,才在前面不远处看到一个小小的滩涂,这便让十四爷往那个方向划去。
等上了岸,宁汐才感觉手脚被绑了石头一样沉重,每迈一步都吃力非常,这是衣服吃了水,加上人在水里浸泡久了的原故。
十四爷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过他还是搀扶着宁汐,“还能走得动吗?不行爷背你。”
“不用不用,奴婢还能走得动。”宁汐可不是害臊,这个时候再让十四爷背,只怕跟一座山押在他背上没两样。她这个身体虽然娇弱,但宁汐是穿了保暖内衣的,所以她才能到现在也没有丝毫的寒冷感觉,反观十四爷,嘴唇都给冻紫了。
而这个地方偏僻的,前后也不见个村庄屋舍。不得已,两人就这么磕磕绊绊走进了河边的林子里。
“今晚就在这儿将就过罢。”十四爷强忍着哆嗦,说完就去捡了些干树枝回来。
生了火,宁汐就率先开始解衣烤起来。
十四爷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再升一堆火,两人背对着各自烤各自的,没想到宁汐这么的开放。虽然还剩了里衣,但是这个样子,十四爷也是没好意思去看的。
“阿哥。”宁汐叫了声发呆的十四爷,“您难道还等着奴婢来伺候宽衣吗?”
就见十四爷半侧了下身,有点不好意思地解下了衣服,慢慢举过头顶端在面前烤了起来。
其实在营里那两年,十四爷早学会了独立,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回宫后,他也不太习惯由人伺候着穿衣吃饭。现在让宁汐这么一说,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羞涩。可他明明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营里那些兵痞子浑闹起来,甚么声音听不到,甚么画面见不着,那时他也没有这般拘谨的表现。
转念一想,十四爷又把衣服给放了下来,他不能再表现的这般青涩了,宁汐会不喜欢?!
宁汐也不想再看着十四爷在那儿纠结男女大防这个问题,反而又再问了刚刚的问题,“阿哥您也落水了,那俩人不是跑了。”虽然她可以从直播画面里定格那两人的长相,但如果他们就此人间蒸发了呢?比对肯定无处下手。
想想就挺可惜的,如果可以顺着那两个人挖到幕后者,也许她就真的能如十四爷说的那样,立个功,翻身脱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