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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先生愣住。
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面对弘晙阿哥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硬是发挥他的不世之学,将“女子贞洁论”“娓娓道来”。
“‘贞洁’二字……本为‘贞节’,‘贞’是正的意思,是说男子要做正人君子,女子要端庄守礼;‘节’则是从竹子的节引出来,竹为君子之物,‘节’意为气节,是说这天下男子当有为人的骨气,女子也要有为人的志气……。”
乌先生说着说着,似乎觉得人世间的男女都应该是那个样子,就如同小孩子眼里的样子。
他自身遭遇坎坷,对繁琐的世俗虚礼早已看淡,说到这里自然是感慨颇多,“我们人活一辈子,百年时光很长,遭遇不定。可人要有个讲究,有个坚持,不能因为一时饿了,一时渴了,一时病了,就丧失了气节。”
“这就是朱熹先生的理论要点,凡事啊,讲究一个‘理’字。‘万物各有其理,而万物之理终归一……”
弘晙这回好像真听明白了。
“乌先生,这是不是,就是上次戴泽伯伯讲给弘晙听的《孟子·滕文公下》,‘……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女子也当是大丈夫?”
“……正事,弘晙阿哥记得很清楚,女子也是人,也要做‘大丈夫’。”
…………
四爷和戴泽出来书房听到乌先生和弘晙阿哥在讨论的“女子贞洁论”,远远地看着两个人好像好朋友一样,不是,应该说乌先生好像焕发了童心一样,和弘晙阿哥你来我往地,用小儿的童言童语聊得“不亦乐乎”。
四爷嘴角一挑,小无奈却又莫名欢喜。
戴泽先生听得糊涂,却是面对这样一幅温馨美好的画面心生惭愧。
刚刚他和四爷谈心,听了四爷一席话,知道自己的冲动之举大为不合时宜,感动于四爷没有放弃他,还看重他,给他委以重任的大度宽容,信任情重,已经哭了一阵子。
现在突然有所体悟,真的明白了四爷的“隐忍求稳”为何而来,眼里又有了泪水。
不管朝堂上怎么风云变化,四爷总是守着这个府邸,这个家。
他承担不起任何风险,不能允许任何人犯错,包括他自己。
因为任何一个小小的行差踏错,都有可能让他失去这座王府,这个家。
而这个家,这份美好,也是他们要守护的。
“四爷,戴泽明白了。之前都是戴泽糊涂妄为,言行粗鲁。”
“戴泽感谢四爷的再造之恩,现在戴泽又感谢四爷的不弃之恩,戴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戴泽先生向四爷重重地跪地行礼。
四爷一愣,赶紧双手把他拉起来。
“戴先生言重。你我之间,何须此言辞?此一去,山高水长,应是我谢戴先生……。”
…………
四爷和戴泽之间的主仆情意较之以往更好,府里亲近的人都看得出来,都高兴,弘晙阿哥和乌先生高兴,小厮李卫也高兴。
“四阿哥,李卫要去四川了,到了四川,一定把当地的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给您送来,那什么辣子,给您送一车。只求小四爷有了新的小厮可不要忘了李卫。”
“不忘,不忘。”李卫耍宝,然弘晙听出来他话里的真心,大眼睛一眯,满口保证,“四阿哥保证不忘了李卫。”
顿了顿,“李卫也不能忘了翠儿姐姐。我昨儿听到几位姐姐说话,都说你出去以后就会忘了翠儿姐姐,是‘负心人’。”
李卫呆愣。
弘晙点着小脑袋以示肯定。
弘晙阿哥耳朵好,丫鬟小厮的窃窃私语什么的,他都可以听见,虽然还不明白什么是“负心人”,可这不妨碍他明白翠儿姐姐生怕李卫忘了她。
李卫……那个冤枉啊。
“四阿哥哎,李卫哪敢忘了她?她昨儿还打了李卫。”
“您是不知道,凶得来。”
李卫做出个“怕怕”的样子,好像真的被打了,害怕?
弘晙这下卡词儿了。
李卫以为弘晙阿哥能夸夸他的好,任由翠儿打也没还手,然后他就等来这么一句。
“李卫你打不过翠儿姐姐?”弘晙阿哥好不惊讶的语气,“翠儿姐姐的力气很小的。”
李卫……
“而且,打架是不对的。我让额涅说她给你出气。”
李卫……
“小主子,小四爷哎,您可别。”
弘晙看着他,纳闷儿。
自己的小厮被打了,当然要去讨回来,而且翠儿姐姐打人非常不对。
李卫瞧着小主子的架势,只想把刚刚的自己来一拳头,狠狠的。
“四阿哥,是李卫说谎了。是李卫故意让她打的。”
“李卫就喜欢被她打!”
“打打打”李卫临出京之前吼的一嗓子,吼的石破天惊,鸟飞兽散,整个四爷府的人都说自己听见了。
人人都捂着嘴巴笑,就连四爷也一边骂“不成样子”一边笑。
弘晙阿哥不明白,从亲阿玛口中得来一句“小孩子长大了就明白了”,不服气,然后从小系统那里得知李卫这是一种病,很严重的病,需要治,就很是担忧地和他阿玛、额涅提出来。
据说当时四爷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据说当时四福晋笑得喊肚子疼,正院里的丫鬟婆子们笑得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