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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弘晙阿哥和几位堂哥出去玩斗鸡,遛鸟儿还没感受到尽兴,就到了傍晚要回家的时候。
五月初六进学,弘晙在乾清门口和阿玛分开的时候,还不忘叮嘱阿玛一声检验烟草的事儿。
皇上得知乖孙孙要给四儿子戒烟,哈哈哈大笑。
“现在人人都离不开鼻烟壶,就好像大清朝的男人都喜欢带扳指一样,吸闻鼻烟也是男人的象征之一,知道吗?”
不知道。
午后散步的时候,弘晙听玛法提起鼻烟的种种好处,还知道玛法虽然出规定戒烟,却是自己不光喜欢鼻烟壶,还因为喜爱西洋的珐琅器特邀法兰西的珐琅匠、传教士陈忠信等人在养心殿造办处珐琅作,专门传授法国里摩日画珐琅技艺。
弘晙阿哥的心情很不好。
皇上瞧着乖孙孙憋气的小模样,还是哈哈哈笑,“等玛法的乖孙孙长大了,就知道了。”
弘晙……生气。
“你看玛法的这个,珐琅双蝶鼻烟壶,铜胎画珐琅,以前都没有的画法儿,珐琅彩料色泽艳丽,具有晕染效果,通体构图一气呵成,画面淡雅清逸,配以铜胎镀金錾花盖,弘晙喜欢不喜欢?”
皇上随手掏出一个新制成的鼻烟壶出来,送到乖孙孙的手里哄他玩乐。
弘晙打眼一瞧,造型为柱状直筒式,胎质坚细,釉面晶莹亮丽,略泛青,玛法的画法充满写意韵味,青花晕染,整体色泽明快,层次分明。
弘晙的眉眼还是没有松开,小系统还在他脑海里说什么“大清宫廷造办处的匠师们不仅有惊人的仿制力,而且不断地加以创新,画珐琅技艺在鼻烟壶的制作上大放异彩,据说有些都比法兰西本国的还好……”
鼻烟壶漂亮,弘晙也喜欢,可是他上次在阿玛那里略闻一闻就知道,里面的物事都不是寻常花草,坚决不放弃劝说一家人戒烟的念头。
“弘晙要等太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
小模样还挺坚持?
亲玛法乐呵,“行。玛法也想看看,烟草到底有什么坏处?玛法相信,它肯定比南方人吸食的‘福寿==膏’好。”
福寿==膏?
弘晙这下子真的震惊了。
小系统直接在他脑海里叫嚷开了。
“主人,主人,‘福寿==膏’‘福寿==膏’啊,禁烟啊,禁烟啊。这可不是烟草啊。”
“主人我们接了这个任务吧,做吧。做吧。‘福寿==膏’啊啊啊啊!”
第56章
弘晙没有反应。
他听着小系统疯狂的呐喊声, 想起小系统对那个“福寿gao”的痛恨, 曾经和他描述过的严重危害, 呆呆地看着他的玛法,真的有点儿糊涂。
玛法是一副完全不以为意的样子,还有玛法刚刚提到“福寿gao”时候的语气,都说明了玛法不认为“福寿gao”是一种有害物品。
亲玛法正瞧着乖孙孙乐呵。
瞧这张大嘴巴呆呆的小样儿?嗯, 可爱。抬手拍拍“可爱”的乖孙孙的小脑门,笑哈哈。
“没听说过‘福寿gao’吧?”
可爱的弘晙阿哥愣愣地摇头。
他听小系统说过, 但没听玛法和阿玛, 叔伯老师们说过。
皇上还是笑,牵着乖孙孙的手,慢悠悠地逛着初夏的宫后苑,细细地讲解。
“‘福寿gao’, 在西方叫阿片,阿扁, 我们的发音是鸦片。鸦片的使用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四五千年前。西洋人使用它的时候,混合酒水,加其他药物一起, 止痛、镇定、安神、止泻等等。后来,一百五十多年前,有一位传奇大夫,帕拉塞尔苏斯,发明了鸦片酊。”
“一位很伟大的大夫, 和我们国家的李时珍先生一样知名。他对鸦片、酒水,以及其他药物的配比做了明确的规定,这样就没有人因为使用过量而导致死亡。而且配比方法简单,人人都会……是英国民众家里的常备药物,包括婴儿也用。
弘晙……
弘晙阿哥找不到自己的舌头。
“玛法……婴儿也用?”
亲阿玛的声音里带有一丝丝不认同,“他们将其视为可以摆脱痛苦和疾病的‘仙丹’,相信它能‘包治百病’。小孩子哭闹父母无法照顾,就给婴儿用一用‘婴儿保静剂’……在西洋国家尤其是英吉利,小贩卖鸦片酊,就像我们四九城的街上卖糖葫芦一样。”
“当然这是不好的。是药三分毒,怎么可以给小娃娃乱用?据说西洋人中也有部分人抵制泛滥的鸦片酊,认为它毕竟是一种药物,不可当成烟草一样用。但是王公贵族都喜欢,离不开,久而久之,西洋人还将它当成可以和金币,银币一样的货币通用。”
弘晙……
这简直……太可怕了!
“玛法,可是他们现在把鸦片酊贩卖到了大清了吗?”
“如果未来大清国的王公贵族,老百姓,也都用鸦片酊,怎么办?”
皇上一愣。
想说这不可能,说不出来。
“应该不会。”
“烟草之所以传过来后人人都喜欢,因为它只是一种烟草,虽然也是一种药物,但几乎没有任何实际疗效。烟叶烘烤去茎,研磨成细细的粉末,发酵,加入薄荷、冰片、麝香等等名贵药材配制,密封入窖陈化,经数年甚至数十年方可使用……”
弘晙竖着小耳朵仔细地听玛法讲述鼻烟的制作,由来,它的贵重之处,它的好处,它的宗教意义……特别是前些年开放海禁后,西方传教士携带大量鼻烟,以及盛装鼻烟的玻璃瓶进入大清,受其影响,大清境内闻鼻烟渐成风尚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