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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晙满脸不乐意。他知道道理,知道玛法和阿玛都是为了他好才不告诉他,可他还是心气儿不顺畅。
“额涅,弘晙是大巴图鲁,弘晙可以帮玛法。”
儿子满心满心的不服,亲额涅还是笑,“你玛法都烦恼的事情,肯定是极难处理的事务。你能帮你玛法什么?我们的弘晙阿哥啊,现在只管每天吃吃睡睡地长大。”
吃吃睡睡?弘晙阿哥和亲额涅闹起来,“额涅,弘晙不是小猪猪,弘晙聪明。”
“好弘晙不是小猪猪,弘晙聪明。”
…………
喧闹的街道上各种吆喝声此起披伏,伴随马蹄子踢嗒踢嗒,新式马车舒坦无颠簸,母子两个一路说话回府,开开心心。
夜色下来,华灯初上,雍亲王府里燃气一盏盏灯光。弘晙和额涅一起用了一点儿晚食,洗漱沐浴,临近睡觉,还是纠结。
“额涅,弘晙不能睡着。额涅,弘晙给阿玛写信。”弘晙阿哥委屈巴巴地表示,他心里有事儿,睡不着。
四福晋没办法,又觉得儿子这样的小孩子也知道“心里有事儿睡不着”,挺乐呵。
“你快睡。明儿额涅给弘晙讲故事。”
“讲额涅知道的故事,弘晙听完了,应该就能猜到。”
弘晙……弘晙阿哥惊喜得来,吧唧一声亲亲额涅,“谢谢额涅。额涅,弘晙马上就睡。额涅晚安。”
说着话,躺平,盖好小被子,闭上眼睛,呼吸平稳,瞬间“进入”梦乡。
亲额涅瞧着好似真的已经睡着了的儿子,也没戳穿他,轻手轻脚地出去。
弘晙阿哥大眼睛骨碌骨碌转,发现额涅出去后,和小系统开始聊天。
小系统今儿一天差点儿没有说话的机会,憋得来,小白团子又蹦又跳,高声呐喊,“主人,主人,让孝庄太后顺利下葬的任务,我们接了吧,接了吧。”
“主人,主人……”
弘晙默默地看小系统给他的资料,有关于华夏几千年的墓葬礼制变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有很多不明白,看看墙上自鸣钟的时间,亥时二刻,这次是真的是闭眼就睡。
第二天弘晙阿哥记挂额涅的故事,一大早就麻溜地爬起来,拿起三哥给他画的考试内容开始背诵,打拳,去工房研究他的照相机,午休晚膳,等到下午他发现额涅终于忙乎完,有了空闲,立马追在额涅的身后。
满脸都写着“故事”“故事”。
四福晋对儿子眼巴巴的小样儿没有抵抗力,可这些先人们的纠葛,儿子总是要知道,就如同她亲额涅当年告诉她大哥,后来她进宫,他大哥又告诉她一样。
四福晋示意朴嬷嬷领着人都退下,守好门,拉着儿子坐到炕上,面色变得严肃,“额涅说的事儿,弘晙记得,不能和你玛法提,知道吗?除了你阿玛,谁说起来都不要表示自己知道。”
弘晙乖巧地表示他听话,“额涅放心。”
“嗯,额涅的弘晙乖乖。”四福晋沉思片刻,好似是回忆,细细地讲述一代一代人传下来的故事。
“现在人提起太==祖皇帝的后妃,都说大妃阿巴亥以及太宗皇帝的生母孝慈高皇后。可是在她们之前,太==祖皇帝有一位真正的原配正室,大妃佟佳氏。说起来,女真人没有姓,只有家族,那个时候有一些女真人随汉姓,佟佳氏的家族就是。”
“当时太==祖皇帝家境不富裕,小的时候过得很苦,尤其是亲生额涅去世之后。为了生活下去,太==祖皇帝带着年幼的弟弟靠前往深山采药摘木耳等过活……
遇到佟佳家的姑娘,她的父亲塔木巴晏在女真人中,是一位大富翁。太==祖皇帝入赘佟佳家,当时明朝人称呼太==祖皇帝‘佟努尔哈赤’。太==祖皇帝知道明朝人的婚俗礼仪,但太==祖皇帝本人却并不刻意隐瞒,也没觉得什么屈辱,事实上,这在关外,真的没什么……”
四福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低沉,和一丝来自灵魂深处的无奈,也可能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这一丝丝无奈。
佟佳氏并非一般柔弱女子,她辅佐太==祖皇帝开国立业,功不可没,孕育二子一女,长子褚英、次子代善和女儿东果格格,也都在历史上赫赫有名。
太==祖皇帝一直等到妻子去世之后,才改回自己的爱新觉罗姓氏,甚至因为这段关系,想要让他和佟佳氏的长子褚英继承汗位,但是关外人生存艰难,从来都是旗民公选出一位最有能力的继承人,和汉家人的立嫡立长不一样。
褚英以嫡长子身份,凭借多年出征所立之战功,曾经一度被立为第一位汗位继承人。但他很小的时候就跟随太==祖皇帝格杀征战,在险象环生的境况中长大,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造就性格上的勇敢和躁烈……
一番争斗,等到太宗皇帝继位,只封赏他的生母,且太宗皇帝学习汉家婚俗,认为太==祖皇帝入赘的这段经历,不可说,视为耻辱一样。再等到进关后,更是讳莫如深。导致现在很多人不敢提起,史书上也不记载……
弘晙阿哥听得惊呆。
还有这样的故事?
“额涅,史书不是应该如实记载吗?”
“额涅,太==祖皇帝做得是对的。”
弘晙阿哥双眼亮晶晶的,他认为巴图鲁就应该有担当,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不管人们怎么个说法。
四福晋笑笑,摸着儿子的小脑门,眼神慈爱,声音温柔,“额涅知道太==祖皇帝做的是对的,可是这世上的事儿,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