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页
皇上忙完聊城的事儿,觉得乖孙孙这段时间的学习值得表扬,想起乖孙孙曾经说要代替他步行黄河,心里暖流流淌,邀请弘晙阿哥一起去看黄河。
“不是说要代替玛法丈量黄河?这次玛法可就看弘晙阿哥的表现。”皇上觉得需要给乖孙孙一点事情做,免得他到了黄河边乱跑。
黄河?弘晙阿哥登时双眼圆睁,兴奋得来,拍着小胸脯满口保证,“谢谢玛法。”
“玛法放心,弘晙一定做好。”
弘晙阿哥那个期待,一夜好梦连连,第二天起来全忘了,也挡不住他的兴奋。
黄河啊。
任何人看到黄河,中原大地的母亲河,孕育中华文明最重要的河流之一,都是激情蓬勃,情绪高涨,弘晙阿哥也是。
弘晙阿哥第一次看到黄河,和很多人的第一次亲临黄河一样,和他人生少有的几个“第一次”一样,激动得来,恨不得去黄河里头游一圈儿。
初春朝阳升起的时刻,平缓、浑浊的稠泥水奔涌不息,水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河水夹裹着泥沙涛涛,一条浑黄的浑黄的大河从远方汹涌奔腾而来,很宽,很大,排山倒海、遮天蔽日的气势,古老、神秘、宏伟……
好多水鸟在河面上飞翔,自在鸣叫,两岸的芦苇树木抽条发芽,好不快活,弘晙阿哥的眼睛不够使唤,撒腿就朝黄河跑想要来个近距离亲近。
胤祥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
弘晙想要挣扎,可他察觉到玛法的“冰冷”视线,立马乖乖,可还是克制不住的心急,急切地要上前去。
当地官员瞧着小四阿哥的架势小心肝儿乱颤。
皇上年龄大了不能再围着黄河转圈,小四阿哥还是小孩儿,粉雕玉琢、金尊玉贵,山东巡抚蒋陈锡,也就是画院画师蒋廷锡的兄弟,干脆直接安排大船,一行人坐上大船观看黄河。
…………
大船缓缓地行驶在黄河中央,其他人都在聊天说话,写诗作赋画画儿,弘晙阿哥拿着水平尺等用具测量水位,流速,水流量等等,根据立体黄河模型做图画表。
小胖脸严肃认真,做事一丝不苟。以往皇上亲临黄河做的活计,现在都是他来做,做得有模有样,一丝不差。
皇上检查乖孙孙记录的数据,满心骄傲,满脸欣慰。
胤祥和胤祯则是惊讶不已,这些知识,他们琢磨起来都觉得吃力,胤祥这些年经历多稳重很多还好,尤其是胤祯,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
巡抚蒋陈锡则是心里惊叹连连。
010的数字符号已经推广开来,其他的,他从皇上批复的折子里看到那些逗号、句号等等符号,大致明白这些符号的妙处,可是这个表格,他是真的看不懂。
皇上笑容“矜持”,哈哈哈笑着解释,“小孩儿偷懒顽皮,尽想出一些古怪的法子,少写几个字。”
一船人……表情扭曲。
哈哈哈哈……我们也想偷懒,顽皮一下。
皇上……还是“矜持”地笑。老人家高兴,捧着乖孙孙的数据和大家伙儿,就这个黄河新水位,对比两岸河堤高度等等展开讨论,弘晙发现大家聊天聊的“热情”没人注意他,悄悄挪到甲板上。
趴着甲板上看河水翻滚,伸手接住一朵白色的小莲花,看着它在手心里变成黄色的水渍,笑得开怀。
皇上眼皮子一跳,抬头一看果然乖孙孙不见了,大步走过来一看他的小样儿,虽然知道有侍卫们跟着不用担心,可还是生怕乖孙孙一个猛子跳下去来个全身感受。
皇上提着乖孙孙的后领子,弘晙阿哥被让玛法拽着,立马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嘴上讨饶。
“玛法—玛法—”
“玛法,弘晙乖啊。”
弘晙阿哥卖力装乖,可亲玛法还是板着脸,他就更乖地端正地坐好,耐着性子听他们的讨论。
“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人都说黄河九曲,善淤、善决、善徙,从周定王五年以来的2300多年的时间里,黄河下游河道经历了从北到南,又从南再到北的大循环摆动。”
“大体上以孟津为顶点,在北抵天津、南界淮河的这样一个大三角洲上,都是黄河改道迁徙的范围。”
顿了顿,皇上转头问道:“弘晙还记得,玛法告诉你的几次大改道?”
水声浩大,即使是船舱里也听不清人语,皇上一字一句都是从胸腔发出,弘晙担心玛法听不见他说话,用内力对玛法传过去。
“弘晙记得。”弘晙阿哥记得非常清楚,回答的流利顺畅,“《尚书·禹贡》中所记载的河道,是有文字记载的最早黄河河道。”
“周定王五年,有记载的第一次黄河大改道,下游向南偏移;汉武帝元光三年,黄河下游再次南偏,由泗水入淮河。”
皇上满意,乖孙孙耳朵好,放低声音,却没打算放过他,“具体说说。”
汉朝时期的黄河走势,包括几次小改道,返回故道等等,弘晙阿哥细细地说一遍,得到玛法一个满意的点头,立马特“积极”地说大改道。
“王莽始建国三年,黄河冲进漯川故道,最后经山东、惠民等地,至利津一带入海。此后几百年中,黄河的活动情况不甚为频繁,可称平稳。”
“北宋初期,决口不断,短时期、短距离的分流河道不少。宋仁宗庆历八年六月,黄河再次改道,冲决澶州商胡埽,向北直奔大名,经聊城西至与卫河相合,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