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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法,弘晙给玛法讲故事,弘晙这几天听了好几个当地的小故事。”
“比如龟山的传说,水母娘娘的故事,玛法都知道。”
…………
皇上始终“不动如山”。弘晙阿哥不放弃,继续问道:“玛法,玩积木,好不好?”
“玛法啊,你和弘晙讲讲河道的故事啊。弘晙还不大明白。”
“玛法,两淮盐商都很有钱吗?”弘晙阿哥想起牵扯进赵世显一事里的安家人。
“玛法……”
亲玛法终于受不住乖孙孙念经一样的念叨。
“还有哪里不明白?”
皇上表情嫌弃,但是弘晙阿哥满脸欢喜。
立马精神抖擞地爬起来,盘坐在玛法的对面,快速地问出他昨晚上想到的问题。
“玛法,河道上,总衙门,各河段,各个厅衙门……那么多的官员,怎么可以串联一气?没有一个清官吗?”
弘晙阿哥真的奇怪,河官是怎么上下串通一气?皇上……皇上后悔让乖孙孙提问了,但是皇上面对乖孙孙期待的大眼睛,没法不回答。
其实细想起来,皇上也听感叹,“河道上的官员,对比其他地方官,算是来历特殊的一批人。”
“因为河道上的官员,责任重大,危险也大,正常的科举官员,没几个人愿意过来。”
大清进关后就有的一项,捐纳授官途径之一。凡官吏因公失误,或无实犯赃私,而受到降革留任、离任、夺衔、夺资及摘翎等处分者,可以纳捐坐补原缺,称为捐复。
按规矩,官吏因事受处分,经过数年观察无过错,可以酌情开复、捐复。此外,文职京察,大计六法无过;武职军政被劾,无奸赃情罪,亦许捐复原衔。康熙三十六年修订《河工捐例》,河道工官们可以通过捐纳获得职衔。
弘晙……听明白了,看向玛法的眼神儿,特……同情。
本来就是一群有错的人,正好聚在一起,那个什么臭味相投,沆瀣一气,好像是夜间的水气、雾露一样遇到一起。
皇上……气得瞪眼。
“这只是玛法想出来的一个原因。具体的,还需要再查。玛法当时只考虑治河困难,急需用人,也没想到……”
如果不是这一趟来江南,皇上真的无法想象江南的情况,是这样。
皇上心里叹气,对着眼巴巴的乖孙孙说道:“再好的制度,也要有合适的人来执行才行。”
“像于成龙那样的好官,哎。”因为这些事儿,皇上怀念故人,“当年,河道上一开始只设河道总督一人,掌管黄河、京杭大运河及永定河堤防、疏浚等事,治所在山东济宁。”
“后来随着江南河道工官越来越多,修守事务也日渐趋繁巨,在康熙十六年,河道总督衙门才不得不由济宁迁至淮安。”
…………
皇上细细地讲解大清国的官吏来源,江南官场上到两江总督,下到五品同知的身份资历,然后弘晙阿哥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比如为何要朝江南派这样的人来,明知道他们不懂治水?为何要派赵世显这样的人来,明知道他有贪心……皇上不好说江南重地,在没有“德才兼备”的人选的情况下,首先要选他能信得过的人,只一句带过为了江南安稳。
弘晙阿哥知道玛法又是说了一半儿留了一半儿,心痒痒,他待要追问,时间没有了。
清口,黄河、淮河、大运河相交的地方,黄河在这里以雷霆万钧之势,奔腾过来,咆哮而去,和平缓河段完全是两个天地。
雪原雷动下天龙,一路狂涛几纵横。裂壁吞沙惊大地,兴云致雨啸苍穹。黄河夺淮的气势,石破天惊,天吼地鸣。
里面好似有千军万马在冲锋交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浑黄如浆的滚滚河水夹杂着泥沙,雷鸣般地咆哮着,一座座巨浪象一只只大白鲨,疯狂地张着血盆大口扑下来,滔滔浊浪,浩浩荡荡。
站在此岸,望不到彼岸,没有帆影,阒无人迹,只能隐约看到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水天相连,模糊一片。
弘晙阿哥被震撼到。
春风烟柳,杏花微雨的江南远去,梅子酸酸,风筝高飞,小姐姐们荡秋千的朗朗笑声也都远去。
周围高耸入云的堤坝,拦住这个从天而降的“地上河”;弯弯曲曲的人工河道,分流缓解黄河的冲击力,还有深挖的河床,喧哗繁华的码头,迎风飘荡的“漕运”旗帜……这是另外一种震撼。
来自人类智慧的结晶,结合这番天地造化,带给他的震撼。
京杭运河在清口与黄河、淮河相交,是三条河流治理的重点。由于黄河的逐步淤积抬高,造成淮河水排泄困难,黄河水位高时还要倒灌运河和洪泽湖,造成清口过船困难,也使里运河经常受淮水经洪泽湖排泄泛溢的危害。
为此,在高邮以下的里运河东堤上,修建多座归海坝;在邵伯以下,修多条归江水道和相应的归江坝,排泄淮水归海归江,里运河成为淮河的行水排洪河道。
皇上哈哈哈大笑,“怎么样?震惊吧?”
弘晙阿哥重重点小脑袋,听着码头上船夫吆喝的调子,格外地亲切;眼睛玩着来来往往穿梭不停的船只,格外的激动。
弘晙阿哥心里豪气升腾,眼睛发亮,大声地回答:“弘晙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