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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晙发现小系统“坐立不安”的动静,发一个大问号过去,小系统吓得,瞬间隐迹了。
弘晙……更纳闷儿。
玛法、额涅,还有小系统,都是怪怪的。好在他心大,世界上大人能知道,小孩子,比如他,不能知道的事情太多。
安神静心,准备练习大字,弘晙阿哥发现玛法专门送来一本《白居易琵琶行》,董其昌的书帖,大清国人见到“片楮单牍,争购宝之”的董其昌亲笔书帖,皱了皱小眉头。
赵孟頫妩媚圆熟的“松雪体”称雄书坛数百年,董其昌以其生秀淡雅的风格,独辟蹊径,自立一宗,亦领一时风骚。可他还是更喜欢唐人的书法,或者说王铎的书法。
确切地说,相对贴学,他更喜欢碑学。
“晋人书取韵,唐人书取法,宋人书取意。”如果按照董其昌的书法总结,那也是唐人的书法独占书“法”的精髓,弘晙阿哥握拳给自己打气。
翻开自己经常练习的书帖,先练习一会儿正规严整的书法基础楷书,再根据自己的爱好练习褚遂良的《雁塔圣教序》。
说起弘晙阿哥喜欢褚遂良的书法,也是一个事情。皇上的看法,乖孙孙即使喜欢欧阳询、虞世南也好,都比褚遂良的简单易学,符合世俗审美。
初唐三大书法界的绝顶高手,欧阳询和虞世南,和褚遂良,三人都师承王羲之,欧阳询继承王羲之的优美和严谨,虞世南继承其中正和法度,褚遂良则继承其博大和飘逸。
欧阳询的书法,笔力刚劲,笔划方润且纤细得中,平淡之中有山峰奇险,但是略显秀气,“形体”气息浓厚;虞世南的书法,笔划连绵,含蓄蕴藉且遒劲有力,如疾风吹过一般,但结构方骏,略显收敛,太有君子之风。
只有褚遂良的书法较为“奔放”,唐太宗一见大喜,定位为大唐书法方向和模板,认为他的书法风格最为符合大唐的时代气质。
弘晙阿哥写得认真,本人一笔一画地体悟其中的妙处,不过说到时代气质,他又想起一件事情。
玛法喜欢董其昌,除了个人爱好之外,难道玛法也是和唐太宗一样,认为某一个书法家最符合朝代需要,所以就特意推广?
弘晙手里的毛笔停顿一下。
对于大唐来讲,“奔放”的褚遂良更符合时代气质,对于大清那?
看一个人的书法,除了必备的鉴赏水平,审美水平外,是需要一定的指点和见识,这些对于弘晙阿哥来说,都不是问题,不说他的来历,就他这一出生就在当世一流的艺术品中打滚,在顶尖的文豪大家中穿梭的成长过程……
心里有了事儿,弘晙放下他的兔毫小毛笔,摊开褚遂良的《白居易琵琶行》,董其昌的《雁塔圣教序》,细细看。
又找出来欧阳询的《化度寺碑》,虞世南的《孔子庙堂碑》,赵孟頫的《胆巴碑》、《四体千字文》,王铎的《 拟山园帖》和《琅华馆帖》等等,放在一起比较。
如果说虞世南、欧阳询两位先生的书法都是追求结构美,欧阳询则是追求书法的法度,中正中带出险峻,险峻中可以看出来中正。
而褚遂良已从追求结构之美,开始追求意境之美,讲究“君子藏器”,在书写中运笔含而不漏露,弘晙阿哥板着脸,这点,玛法的书法与其很相似。
玛法的书法,虽然学得董其昌,但是“藏拙”藏得非常深。
再看褚遂良的书法,一起一伏,一提一按,都有明快的韵律布满其中,变幻莫测,都充斥着生机勃勃的灵逸美,浪漫至极。
心随意动,挥洒自如,独成一家的“风神骨气”,好比绝世无敌的武功高手出招。
后人都说他的书法太难学,可弘晙还是相对比较喜欢。弘晙阿哥特有自信。
晚唐时期的书法风格,就和宋朝差不多了,追求“意境”。弘晙大致看几眼,主要看当今风靡全国书法界的三个人,赵孟頫、王铎、董其昌。
三个人都是名动东西方的书法大家。按照风格来分,人称北王南董,赵董并列,因为董其昌的书法虽然一直和赵孟頫想比较,但很有类似,王铎和赵董,一个创新一个复古。
弘晙阿哥小鼻子一皱巴。
他喜欢创新派。
但是百姓和文人对书法审美都主要倾向于赵董之风,还因此出现了官阁体。
一方面和董赵的影响相关,另一方面,应该是与科举答卷有关,上行下效……也是人之常情吧,可弘晙阿哥不乐意。
董其昌的书法“学古变古”、通俗易懂,老少皆宜……也就是现在文人追求的,所谓的清和中正、空灵淡雅……弘晙的小眉头也不知不觉地微微皱起。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没研究过董其昌和赵孟頫的字,没有发言权,看看时辰,干脆提笔开始练习一下《白居易琵琶行》。
到底喜不喜欢这个字体,能不能在写字的过程中明确感知到书写这幅字时,书写者的用笔快慢,节奏,笔法的提按,方圆,藏露,结构的外拓,内擫……并在这个过程中思考,它们和其他字到底有什么不同,妙处在哪里……都要亲自练习过后才知道。
否则单看书法,不论其他,万一自己给自己来一个“真香现场”,那多不华丽?
弘晙阿哥“想通了”,专心练字。
皇上早就猜到乖孙孙会练字,乐哈哈地洗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