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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儿脚步一顿,下意识向顾怜的袍底一瞟,满脸水红胭脂都遮不住她兀地变白的脸色
顾怜的袍底,空空如也。
锦儿连退三步,梁家公子一把接住她,挺身上前挡住娇妻:娘子,莫怕。
顾怜情难自制地皱眉,复又上前一步,锦儿却扯着梁家公子的衣摆退后一步;顾怜举着红绣球,两眼通红,却仍一眨不眨地瞧着锦儿,企图得到她的一点回应,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可是锦儿却用梁家公子的衣摆完完全全地挡住了自己的脸,不仅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顾怜,甚至连面容都不愿给他看了。
顾怜看着藏在另一个男人背后的,自己的青梅,颇自嘲地笑笑他这下是真的明白了,他和锦儿之间,隔得不只有一个梁家公子,还有生与死,存与灭这样的,今生今世再跨不过的鸿沟。
他也想诚恳祝她幸福,然后潇洒转身离去,可他真的做不到啊!
顾怜笑着笑着,两行血泪从白净脸庞上滑落,他在众人的惊呼声之中化作一只周身漆黑的大鸟,腾空而起。
大鸟贴着众人的头皮径直向锦儿飞去,梁家公子赤手空拳地上来抵挡,却被一翅膀扇得丈远,露出其后蹲伏在地的,瑟瑟发抖的锦儿。
大鸟尖利的长喙啄在锦儿的额头上,一下便是一个血痕。
锦儿彻底崩溃,她大叫着向大鸟一头撞去,却被大鸟堪堪躲开,最终在众人的注视下跑出门去。
数十双眼睛与大鸟对视,大鸟扑了一下翅膀,瞬间飞到众人头顶,众人只觉黑云压顶,齐齐愣了一瞬,而后如梦方醒一般开始大叫乱窜,场面一度失控。
所以,你就是变成一只大喜鹊跑去大闹人家拜堂现场了是么?步成言叼着龙须酥,一说话一桌糕点渣。
道理是这样的,但是姑娘的措辞未免太过轻松。红衣女子绞尽脑汁,最终给了步成言这番不正经的言论一个尚算好听的评价。
步成言倒不是存心玩闹,只是觉得这个故事过于苦涩,听得人心里发颤,如若不活跃一下气氛,她实在不知道接下来的对话要怎么进行下去。
顾无恙公子是吧?那你为什么要伤锦儿呢?
我本无意伤她,红衣女子垂了眼,只是想趁她正式出嫁前,最后再吻一次她的额头罢了。
打住打住,步成言狠嚼了几下龙须酥稳定情绪,谁允许你突然放□□的?
那个,步成言有些语无伦次,无恙公子你要不变回来说话?你这一身大红色晃得我眼疼。
步成言只是随口岔了下话题,她实在受不了苦情戏,谁成想对面这位却是个老实人,让变回去就真的砰地一声变了回去。
步成言直接被龙须酥噎住了,缓了好一阵,这才正眼瞧了下顾怜的本尊。
竟还有点眼熟?
步成言歪着脑袋琢磨了一阵,突然一拍手激动道:你是不是那个,那个是不是你?步成言大脑彻底当机,她一边指着对面人的腰间,一边碎碎念道。
作者有话要说:
鹿汀:这年头当卧底太难了不但挖坑没人跳,还处处吃狗粮我恨!
另,有小天使是痒痒鼠嘛看到逢魔之时有没有肝痛⊙▽⊙
第11章 罗刹(五)
顾怜顺着步成言的手低头,捏了捏腰间的锦囊,微微一笑:不错,正是在下。
步成言一行三人在昏暗小路上初见红衣女子时,她脚下的男尸,就是顾怜。
这步成言有些辞穷了,这成天瞧着自己的尸身是什么特殊爱好?
离开我的原身,我就会失控化为大鸟。顾怜十分贴心地为步成言解了惑。
步成言一脸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笃笃,敲门声响。
请进。步成言随口应到。
师姐,你醒一个俏生生的小脑袋探了进来,燕山月灿烂如花的笑在看到顾怜的一瞬间垮了下来。
这什么情况,师姐的房里怎么有个陌生男人!
燕山月警铃大作,下意识想要去摸佩剑,步成言一看情况不对,赶忙解释道:山月,这不是外人啊不对不对,你先进来,听师姐给你解释不对,不是解释,是讲故事。
步成言的这波挽救可真是糟透了,燕山月瞅着顾怜的眼神越来越尖锐,若目光可化为利刃,顾怜早就在步成言眼前死了百八十遍了。
当然,其实他已经死去很久了。
燕山月心里的醋坛子被打烂了百八十个,每一个都碎的惨不忍睹。他紧紧抿着嘴,黑着脸向顾怜略一示礼,颇为不情不愿地坐到茶桌边。
燕山月不是个会失礼的人,他的醋意并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旁人此时见了只会觉得他面无表情,庄重高冷,还要赞一句仙长好生清冽,可步成言却觉得,她的小心肝此时周身都在冒黑烟。
步成言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此时却莫名慌得不行,她轻轻扯了扯燕山月的衣角:山月,你听师姐讲
燕山月倒还赏了无良师姐一眼,师姐嘴边龙须酥的碎屑令他的心情松快不少师姐还是喜欢他送来的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