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丽亚受够了被禁锢在房子里的生活，她迫切地想要呼吸自由的空气，聆听鸟儿欢快的鸣叫，哪怕是行人没有意义的寒暄，也好过寂静的房间。
    自从被柯特从自己家中带走，已经过了足足有两个月了。
    天气由热转凉，绿色的树叶慢慢枯萎凋零，小镇变得和她一样寂寥，且毫无生机。
    格洛丽亚隔着玻璃从小窗里往外看，路上的人行色匆匆，不愿多做停留，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归处，而她的归处早已消失。
    清风吹过，光秃秃的枝桠随风摇摆了两下，又定定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孤独地守望着小镇。
    “想要出去玩吗？”柯特给格洛丽亚披上厚厚的大衣，握上她冻得通红发紫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询问。
    格洛丽亚蜷缩着手指，不愿感知与柯特指尖相触时的感觉。
    “并没有，只是感觉最近街上的人少了许多。”收回望着外面的眼神，格洛丽亚垂下眼帘，淡淡地回答。
    被制约的自由，是哪门子的自由？
    柯特不在乎她的冷淡，只要她还乖乖地呆在这里，他就什么都不会做。
    但是如果她再一次起了反抗或者逃离的想法，他不介意敲碎她的四肢，成为一个只依附着他的存在。
    莫名的凉意席卷了全身，格洛丽亚裹紧身上的衣服，眼神呆滞地看着地毯说:“你们的工作订单分配很不均匀吗？为什么伊尔迷先生，经常出去工作？”
    牵着格洛丽亚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柯特拿了一颗苹果，慢悠悠地削着皮。
    他可以瞬间把皮清理得一干二净，但他没有选择这样做。
    一点点地脱去苹果红色的外衣，露出里面甘甜水灵的果肉，哪怕充满糖分的汁液沾满了他的手指，让指缝都粘连在一起。
    柯特很享受这个过程，可以让他的心情变得平静许多，脑子里那些想法也尽数退去。
    “大哥他很喜欢钱，所以接的工作才那么多。你这是想他了吗？”水果刀的刃口嵌入果皮下，柯特削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
    格洛丽亚瞥了一眼，刀口停顿的地方，果肉明显b其他地方的要更多一些。
    她必须斟酌斟酌自己等下该怎么说话。
    端起水杯，轻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快速地扩散在她的血液里，让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了，所以才问问你。”
    停下来的水果刀继续工作，果皮恢复了之前的厚度，格洛丽亚稍稍放下心来。
    “我的家族，可是世袭杀手这一职业。从我们出生起，得到的教育全是有关如何杀人的。对我们来说，人的生命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只要你出的钱够，什么人，我们都可以杀死。”
    柯特一边轻声说到，一边把削好皮的苹果，切成了刚好够一口吃掉的小块，还细心地剃掉中间的果核。
    “拜托你们暗杀的人很多，那岂不是树敌也多？”格洛丽亚不想吃苹果，只是看着透明的水杯，眸光凌凌。
    柯特拿起一块，递到格洛丽亚的嘴边，不说话，仅仅是眼神神秘莫测地在她头顶逡巡。
    迫于柯特带给的压力，格洛丽亚张开嘴，囫囵地把果肉吃进去，柔软的唇瓣不可避免地触碰了他的手指一下。
    满意地把视线从少女的头顶挪开，柯特也拿了一块，放进嘴里，还舔了舔与她嘴唇相触的手指。
    格洛丽亚脸色冷漠，没有感到任何的羞耻，有的是更多的苦楚和不堪。
    “我也说不清树敌是不是很多。”柯特想了想，最后回答有些暧昧，“不过每年想要取我们项上人头，以此来扬名立万的人倒是不少。”
    “有成功的人吗？”格洛丽亚出神地看着覆盖了一层细小水珠的果肉，觉得它们甜腻异常。
    知道少女为什么这么问，但柯特打从心里里认为打击她，是能够让自己的心情保持愉悦的事情。
    “那群人大多是乌合之众，成不了大事。很多人连我们家的大门都不能打开，就被我家的看门狗了结了性命。”
    格洛丽亚的手指微微颤抖，见状，柯特轻笑，“我家的三毛可是很厉害的。啊，三毛是看门狗的名字，我跟它玩得很近，有机会就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嗯……”格洛丽亚不置可否，虽然对他家的人也好，狗也好，都不感兴趣，但还是别说出口比较好。
    见惊吓得差不多了，柯特再加了一把火，“哪怕那群人足够幸运，成功进入了大门，也躲过了三毛，但是我们还有官家。他们的身手虽然b不上我们，但对付大多数人，还是够了。”
    格洛丽亚眼眸中的火焰悄悄熄灭，接着她又问到，“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强大呢？是因为基因吗？”
    “基因占很大一部分。”柯特来劲了，继续和格洛丽亚讲述，“我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非常强大。再加上从小到大都接受严苛的训练，自然也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无趣吗？”
    “小时候会这么想，但总会得到更多更繁重的训练，所以渐渐的，我们都不敢表现出来，成为了面无表情的人。”
    “你们在一出生时，就已经被打上了‘杀手’的标签。离家出走的奇犽，才是最勇敢的人，你有没有羡慕过他？”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柯特的声音添上了失落，拿着苹果块，也没有心思再吃。
    “我既不希望他离开，又觉得他应该去追寻自由，去过他想要的生活。”
    “你真的很喜欢奇犽。”苹果开始氧化，变得暗h难看，让人再难升起食欲。
    “奇犽是我们这一辈中，天赋最好的。他得到了我们全家人的重视，我们无一例外地认为，他会成为最顶尖的杀手，但结果看来，是我们错了。”少年低下头，黑色的短发掩盖了大部分的脸颊，斜斜地留着几分阴影。
    “你也可以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人生。”
    “我不像奇犽，我只是个胆小鬼，根本没有和父亲母亲对峙的勇气。”
    “是吗？”格洛丽亚定定地看着垃圾桶里的苹果核，棕色的小颗粒似乎在向她诉说些什么。
    蛇用苹果引诱亚当和夏娃背叛了上帝，这真是个罪恶的东西。
    “啊……上好的苹果就这么糟蹋了。下次带一些不容易氧化的水果回来吧，变难看了，也就没有食欲了。”
    “不用，苹果就好。”
    柯特怔愣，随后诡谲一笑。
    咕咕会上瘾(灬owo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