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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脑中再次响起那机械声,同前次一样的说辞
【系统解说模式结束,希望引导者的帮助解决了玩家到目前为止所有不明白的问题】
【下一目游戏即将开始,请玩家做好准备,现在进入倒计时阶段】
【五】
【四】
【三】
【二】
【一】
咔擦,咔嚓
突如其来的qiáng光太过刺眼,宋观不由的闭上眼睛,闭上眼后的片刻,他听到有人说:哎呀,照毁了,照毁了,再重新拍一张!
然后他睁开眼,前面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带着一顶黑色南瓜帽,笑起来很痞,不像个好人:小宋观,别板着脸啊,好歹也笑一个嘛。
不明qíng况的宋观闻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
咔嚓,咔嚓
他带着那略有些僵硬的笑,然后在脑中狂翻《剧♂qíng♀大♂纲》,才看了两三句,那个年轻的男人已经笑眯眯地拍完了照片放下了相机,笑嘻嘻的:今天云叔叔请客,小宋观和小章有想吃什么?
宋观听到这句话,这才发现自己身旁还站着一个小萝卜头。
很小的一只,才到自己腰。
小萝卜头长得十分秀气,那么小的小孩子太过秀气了,就有点辨不清xing别,萝卜头脸色淡淡的,没什么表qíng,偏偏说话的声音却非常得奶声奶气:不,我不要和云叔叔吃。云叔叔是猪。
自称云叔叔的人笑了一声:知道你不待见我,跟你的小宋观好好吃饭吧,云叔叔先走了。
宋观盯着那个云叔叔看了一眼,心里默默地想着,这人说什么请客请客的,真是请得没有诚意,好歹也再多坚持一会儿啊。
初来乍到并不知道事qíng发展究竟如何的宋观,在此刻决定先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小萝卜头侧过一步用软绵绵的小手拉住宋观的手,淡淡地看着云叔叔:知道就好,你快走吧。
宋观不由得对这个小朋友侧目。
小朋友你这个样子讲话,这的没有问题么?
然而那个云叔叔却仿佛司空见惯的模样,笑着伸手摸了摸小萝卜头的脑袋:多吃点胡萝卜,听说会长高。
偏头躲开了那下抚摸,小朋友皱着眉说:啰嗦,知道了。
宋观在心里这样评价,这真是个xing格不讨人喜欢的小朋友,虽然长相和声音都十分的萌,但有这样的xing格,负分的节奏啊这是,如果是他家小鬼头的话,他哥早把这娃给拉出去吃竹笋抄臀尖了。
宋观目送那位云叔叔出门,而那厢云叔叔前脚刚把门关上,这厢身旁那原本牵着他手的小朋友立刻就松开了宋观的手,就仿佛宋观身上有什么脏的不得了的东西似的,甚至还往旁边走了好几步,离宋观远远的。
宋观不由得又看向这个不礼貌的奇怪小朋友了。
这个小孩子仍是这样淡淡的表qíng。
然而,虽然看着好像一副很从容的模样,但小朋友垂在身旁的小手却捏成了一个拳头,还有点打颤。他知道自己的反应过激了,不知道接下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就这样看见宋观,他微微抬起了点下巴,捏成小拳头的手微微颤着,唯有声音四平八稳:爸爸,我饿了,我们晚上是吃面吗?
宋观:
别这样,他刚才只是假设一下而已好么,不用特地把这个熊孩子送给他当儿子的!
第16章 师弟番外捕风
【一切都是捕风,一切都是捉影。】
往后多年,他时常地还是会想起,当年那个偶遇的长门僧对他说过的话。
那时乔家还在,江湖有四大家,四方势力便是四角紧绷的一面旗,而乔家稳住江湖中心,然后得以人人放心,他是乔家小公子,那年夏日炎炎,知了嘶鸣了一个夏季,他随三婶去看祖父,人烟稀少的小镇,破旧的老房子,正午的街道上并没什么人,骄阳似火,他遇见一个长门僧,戴着斗笠,洗得泛白的衣物,一侧被纱布缠的严严实实的眼睛。那个长门僧向他讨了一杯水,身后院子里的参天古树枝叶繁盛得一直蔓到墙外,长门僧望着他笑了笑,说,小公子心善,只可惜福薄。
他略有些诧异,不明所以。对方笑一笑已经收好了杯子,宽大的斗笠遮去了那人大半的面容,看不清表qíng,临行之前,对方只留下不知从何处说起的一句,小公子在意的人,总是会先一步离小公子而去。长长的一声叹息,说,这便是小公子的命。
遇上长门僧那年他七岁,次年乔府满门被屠。江湖上明面的说法是魔教所为,事实上谁又知道有多少人从中浑水摸鱼。乔家是百年大家,若非被那些新兴的世家还有那些旧世家联合反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一切不过是为势力的重新分配,又或许还有不为人知的恩怨qíng仇。那一日乔家人的血几乎将整片土地染红,他娘为了救他被人斩断了一臂。后来他爹娘都死了,只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再后来是乔家的人全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常常梦见昔日的乔家,那些过往的亲人,一个个模糊的重影,扭曲的模样。梦里天空都是血红的颜色,一轮弦月滴滴答答的垂落着血液。浓稠的,腥重的,恍若实质。他自梦中挣扎着醒来,清辉从半开的窗棂洒落,有一瞬窗外的弯月与梦中重叠。他重又闭上眼,有些事不能去回想,一回想便是彻骨的痛。恍惚见着一簇血溅开在屏风上,他娘临死前的一句话,她说,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后来机缘巧合拜入少阳派,掌门问他叫什么,他跪着,有些微的恍惚,闭一闭眼,轻声说,我叫乔明。
乔明。
随口起的名,没有什么意义,那个明也许是明日的明,也许是明白的明,是什么都可以,又或许是什么都无所谓,大抵于他来讲,唯一不可舍弃的,也只有那个姓氏而已。
于是他成了乔明,似乎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一切都归止水,许多事qíng不可以去回想,而他也只是乔明,直到师兄为他挡了一剑。雪白的剑身,殷红的鲜血,那一刻生命的轨迹与过往重重叠叠,恍惚当年她娘一身是血地抱着他,残断的一臂。他的面色在瞬间变成煞白。那些被冰尘封的渐渐叫人遗忘了的往事,此刻就这样汹涌地袭来。那是冰下极深处流动着的火,这样灼热的温度,切肤的痛。
乔明一直很难说清楚,师兄于他而言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段子宴说,宋师兄之于你,大约是心魔所在。
段子宴说这句话的时候,彼时窗外月色盈盈,乌啼月落,乔明听过之后只笑了一声,转着杯子不说话。
一时间房内无人说话,过了良久,段子宴轻声道,乔明,宋师兄已经死了。
他闻言点点头,仍是笑着的模样,然后说,我知道。
段子宴倒酒的动作一顿。
这世上有一种人,冷静的疯子,他们清楚的知道一切,甚至比别人都要冷静理智一分,唯有行为和理智背道相驰的疯狂。叹口气,夜寒星微,段子宴倒完了壶中最后一滴酒,他向乔明举杯,笑了笑转开话题:大约明日我和谢晨便要动身走了。
乔明放下杯子问,去哪?
段子宴想了想,道:还没细想好,不过是他叫嚷着要去江南一带罢了,也许可以带他去一下榕城,听说那里的叫花jī是一绝,又或者是兰城,那里不久会有一场花魁大赛
乔明摇头失笑:你倒是舍得。
段子宴又喝下一杯:不过是为了之后的利息罢了总该是要让他知道,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不可抱有侥幸心理。
又一壶酒下肚,段子宴已有了几分醉意,他看着乔明,忽然说:近日做了一些奇怪的梦。想了想,手抵着额头笑了一声,算了,不说了,不过是个昏梦。
的确是个昏梦。梦里他和乔明居然在一起,只不过梦里那个乔明同眼前的这个人并不大相像,甚至于是截然相反的。只是梦境bī真的让他有些无措了。不提也罢,想想都是荒唐。
段子宴离去之后,这水榭里便只剩了乔明一人,天上一轮圆月今夜格外的亮,他将手里的半杯酒洒在地上,段子宴说宋观是他的心魔所在,大约如此。他想起师兄还在的时候,他做过许多令人不齿的事qíng,那些隐秘的,不可言说的,禁忌的,连他自己都厌弃的事。然而一边自我厌恶着,一边又无法停下来。
想要眼前这个人全部属于自己,这样不可见光的想法在无人见得的角落里一点点膨胀。夜里同睡时,他将脸埋在师兄颈侧,怀里温热的躯体,他偷偷地亲吻师兄的眉眼。那人睡得毫无防备,没有知觉,吻一吻,再吻一吻。然后他看着师兄的睡容,不可避免的就想到了,以后会这样亲吻师兄的人会是谁呢?会这样被师兄抱在怀里睡觉的人又会是谁呢?想到这里的时候,抱着师兄的力道有点不可控的过大,师兄在睡梦里挣动了一下,他松了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