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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观吸了口凉气,虽然落在身上的抓痕伤势也不是严重,可是他也是会觉得疼的啊,反正对方这衣服领口也撕得足够了,是不需要再继续撕下去,他伸手重新抓住大少爷两只攻击人的手,用力按在地板上,然后凑到大少爷的脖子旁,深吸了两口气,做心理准备,宋观一狠心,便一口咬了上去。
尖利的牙齿咬破苍白的肌肤,猩红的血液汩汩流泻而出。
主角受被突如其来地咬得啊了一声,金色的眼眸颜色一下子深沉浓郁得仿佛要溢满出来,他声音都变调了,听起来特别特别不能描写的那种。显然这一声出口,主角受自己也察觉到,于是他立刻咬住了唇不让自己再漏出一点声响,只是整个人都跟着微微地颤抖起来,连呼吸声都变得粗重了许多。
吸血鬼本没有呼吸声,只不过主角受依旧保持着生前的习惯,于是似乎还是那个会呼吸的活人样子。他竭力挣扎扭动着是要摆脱宋观的束缚,但都徒劳无力。
大少爷的肌肤本就白皙,在转化成吸血鬼后,更是呈现出一种苍白无力的感觉来,他在宋观身下像是一条被钉住七寸的白蛇,却无论如何挣扎也不能逃出生天。随着宋观持续的吸血,少爷浑身的力气被一点点抽gān,竟是连呼吸也微弱下去,只有浓秀的眼睫在剧烈颤抖着,仿佛落入蛛网之中妄图逃出生天的蝴蝶,不过这双眼睛到最后也是闭上了,显是羞恼到了极点,他紧闭的眼角渗出了一些模糊的水意。
宋观咬着主角受脖子,这血液的味道在一开始涌入他口中之后,便让他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怎么说呢,人类的血液的确是很好喝的,但同为吸血鬼的血液,这口感尝起来大概就像是在生喝咸酱油。一口下去整个人都懵bī,他喝了两口就有点再下不了嘴的感觉。这时宋观倒是想起了纲里那位时不时就要抓着大少爷主角受吸两口的亲王,觉得这也真是对主角受真♂爱,不过,当然,想必这种真爱大少爷他是一点都不会想要的就是了。
但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喝,口感虽然的确差了些,憋着一口气,宋观还是继续又猛喝了两口血。他这回的计划打算也很简单粗bào,就是血液如果对一个吸血鬼来说那么重要的话,那他就把主角受吸到没有力气爬不起来不就好了,这样也就不用担心主角受会逃跑了。
只要届时找到了暂时落脚的地方以后,那大少爷和弟弟两人要再如何,宋观不会有任何意见。现在是在路上,闹起猫捉老鼠这种事就委实太过拖累麻烦,宋观不准备让主角受有逃跑的力气,所以要给主角受放放血。就是下嘴之后这血液味道是真的很不好喝,他一张脸皱成一张苦瓜,勉qiáng又吸了一会儿,便住了嘴。
吸血鬼的愈合能力一向很qiáng,宋观才一松口,大少爷他脖颈上的咬伤处就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长合了。被放过一马的主角受,在宋观放开他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狠狠瞪向宋观,然后将正在起身的宋观猛的一把推得更远了一点。
但他手上没有力气,所以这一推看起来气势很足,然而其实是没什么劲道的。
大少爷推开人之后,单手撑着伏在地上,他瞪着宋观的一双眼睛,微微发红,不知是哭的,又或者这仅仅只是吸血鬼在qíng绪波动极大时呈现出的血瞳不稳定形态。黑发贵族眼角的那一点泪渍,落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面上,看起来尤为分明触目。喘了一口气,他吃力地向后靠着了车壁,是两手收回拢住了被扯开的衣襟,一时间大少爷看向宋观的目光似薄薄的刀片泛着寒光,带着砭肤的冷意,然后他开口对宋观说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句话:(#)¥¥。
宋观:
听不懂。
不过用脚趾头想想也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但说起来,自己此番行为,的确是在欺负对方无疑了。
四目相对了三秒钟,宋观迟疑了一下,拍了拍大少爷的头,他本意倒是安抚的意思,只是这粗糙得一点都不细腻的拍头手法,真是跟拍狗头没什么太大区别,直把这位贵族大少爷原本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给拍成全部红透的模样。大少爷撑着一口气,看那表qíng就似乎是再要挠宋观一爪子的样子,不过显然这一番失血过多,这一口气提到了一半,身子才往前倾了一点,就双膝一软跪着摔了下去,亏得宋观把人给接住了,但这一楼一抱之间,倒似他去投怀送抱的一般。
宋观怀里大少爷露出一脸难堪的表qíng,这现场气氛真是尴尬异常,但宋观本人除了一开始怔了一下,之后倒没觉得太如何,毕竟这么多周目下来,见♂识得多了,脸皮也就跟着日与俱增地加厚。他把人打横一抱,放回了原先该躺的位置,又抖开毯子替人盖好,是真的做上伺候大少爷的活计。
做完这一切,宋观忍不住心底长叹一声,他这pào灰到底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随后开了车门,将外面眼巴巴等着的弟弟招过来。他也不折腾,就把这两兄弟送作一堆。反正现在主角受都变成这样了,想必接下来也是闹不太起来的,就暂且由着他们去,左右翻不出大làng花。
而之后,虽然大少爷又企图逃跑过好几次,但每次都被宋观抓住还连带着咬了好几口之后,约摸知道反抗无戏,而弟弟又暂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主角受跑了几回之后也就暂时没再跑了。
宋观知道大少爷心里肯定有很多想法,特别是他宋观一个吸血鬼,大少爷就算不考虑已经变成了吸血鬼的自己的生命安全,也肯定是要考虑依旧还是人类的弟弟的生命安全的,因为就从旁的角度来看,宋观的行为的确很容易就让人想到是带着储备粮上路。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自从不跑之后,大少爷如今那双灿金的眸子就总是盯着宋观,生怕宋观在他的视线下,一个不留神就溜去咬弟弟了。
此后的旅途还勉qiáng能算是风平làng静,唯一遇到的问题,就是马车上当初给弟弟准备的食物都吃完了,为了不饿死弟弟,宋观只好路上抓点活物烤了来给弟弟吃。
第一回的时候,宋观抓了一只兔子一样的生物。其实他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兔子,因为这和他知道的家养宠物兔不太一样,这兔子腿特别长,长得都有些违和了,也不知是否是此个世界的特产。然而手头有了食材,关键的问题是要如何把这些做成能吃的东西,结果宋观在生火阶段就遇到了困难。这世界的糙木石都与他认知的不太一样,他折腾半天也弄不出火,反倒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还呛了些灰,捂着嘴咳嗽了好一阵,还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本来冷着脸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大少爷,看到宋观捣鼓半天没整出个屁来,还弄得这么láng狈,也是看不下去了,他直接走过来接过宋观手头的工作,并成功生起了一团火。木头燃烧发出的轻微声响里,大少爷仔细地看了宋观半晌,随后取过宋观身旁石头上搁着的兔子,直接拿木枝一串,就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因为大少爷这一番举措气势太足,宋观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火上的那只兔子分明没被扒皮拔毛,如今这样烤了好一会儿,火焰上蹿,那长毛已经被烤焦发出难言的糊味。宋观囧着脸赶紧伸手将那只兔子取下,好不容易扒皮料理好了这只兔子,弟弟却不知为何不肯吃,大少爷将人搂着低声哄了半天,那弟弟也只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宋观是不太懂这个展开的,他闲得没事gān,就蹲地上拿木头在灰烬里乱拨了一通,眼睛余光里瞥见弟弟突然站起来,一把将手里的烤兔子摔地上,就一阵风似的跑回马车里去了。
宋观:
宋观捏着手里的粗木树枝,看了看地上的烤兔子,又看了看大少爷,一时也无言语对。最后这个晚上,大少爷没回后面车厢,就那样没什么表qíng地坐在马车的车辕上,看宋观驱车赶路。他们两人也不说话,彼此坐的位置中间档儿上,是正正好地放着那只被弟弟怒摔过一回的烤兔子。
第二日正午,弟弟终于忍不住哭哭啼啼地跑出来找大少爷,可怜见的,弟弟一双眼睛愣是哭成了一对核桃眼。大少爷绷了一个晚上的冷脸彻底无奈地化开来,他叹了一口气,将人一把抱住了,抬头对宋观点头示意了一回,便搂着弟弟带着烤兔子回了后面车厢。
这天晚上他们一行人路过一条河,宋观自河里抓了两条鱼烤了来吃,结果弟弟吃的时候,被鱼刺卡得死去活来,哭得嗓子都劈了,大少爷揽着自家弟弟,颇有些无措的模样。宋观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丢了手中的树枝上前去查探。他一手捏着弟弟的两颊,让弟弟张开嘴,还真就看到了一根卡着的鱼刺。所幸这鱼刺卡得也不深,宋观动用手指便把拿鱼刺取了出来。而这过程之中,他好像看到弟弟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凉刺刺的,和平日里见到他就哆哆嗦嗦得像只小鹌鹑的光景截然不同。只是宋观待要再细看时,弟弟已经把眼睛闭上,这令他不禁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是否只是一个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