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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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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伯恩问他为什么,其中真实缘由当然不可说,宋观只是胡口乱诌:治疗仓里长出来的,没有自己慢慢长出来的胳膊结实。又说,而且这样回家,爸妈也会更心疼我一点。
    此话是戏言,叶伯恩笑不太出来,却仍是配合地牵了牵嘴角,说:你真是心机。忽然话语一转,刚才正要去找你,这个给你。
    宋观没想到这临别之际,叶伯恩会给自己东西。他低头一看,自己手里被塞进来的小玩意儿,是个茶色半透明的小玻璃瓶,并且一眼看去能隐约瞧见里头粘稠的液体形态。宋观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了,这个东西给他的感觉像是即在qíng理之中,又有些好笑的像是意料之外。如果他没猜错,这瓶东西装的是叶伯恩的jīng液。
    没必要làng费在自己身上。
    宋观将叶伯恩正要收回的手一把反握住:我不用。
    被握住手的叶伯恩似乎是颤抖了一下,他的眼帘半垂下来,仿佛是想笑一下的样子,不过并不是很成功:也是因为不想用吗?又笑了一下,这一下倒是成功了,他像是故作轻松那样地说着,的确,这东西是让人恶心,你不想要,也正常。
    如果是先前的叶伯恩,就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宋观在心里这样想着,他想到了大纲里关于叶伯恩整个生平的描述文字,这人小时候被当做是天才,后来一朝跌落云端,窝囊受气的日子永远比受人瞩目的时光要长,如今全部的记忆恢复了,偶尔受着那些记忆影像,仍旧是会显出一点伏低做小的小心翼翼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观看着眼前的叶伯恩,这个叶伯恩比他之前想要找着谈话的叶伯恩有着似乎更柔软的外壳,他想着自己心里头惦念着的,那些预备要跟对方说的事qíng,如今宋观是有那么点迟疑了。
    因为那些话他知道是扎心的,而先前的叶伯恩有着看起来比较坚硬的外壳,他若是一刀扎下去,也不会溅出多少血来。可这个叶伯恩看起来太柔软了,柔软得那么没有防备,像是小动物翻过身子露出没有保护的嫩嫩肚皮,他很怕自己真的手起刀落之后,那景象会像是血溅三尺。
    叶伯恩垂着眼帘,话说出口了,是一种软绵绵的质问语气,矛盾极了:你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宋观忽然莫名想叹气,像每一个无可奈何又要qiáng自忍耐的人一样,不过最终他是没有叹气出来的,他只是说:如果治好了,那我要怎么跟我爸妈装可怜?你忘了你刚刚说我是个心机boy的事qíng了吗?
    叶伯恩这回是真的笑了一下,然后他抬起脸来,仿佛做出某种重大决定,眼里有光彩渐渐烧起:那你心机那么深重的话,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宋观怔住了,因为完全没有料到会突然收到这样一份表白。
    先前古迹里头,叶伯恩已经模模糊糊地跟他说过了一回,他当时明确拒绝了,还把人气了个半死。以原本叶伯恩的心高气傲程度,无论内心是怎么想的,表白这种事qíng当然不可能再做第二回,可眼前这个叶伯恩却向他说出了第二回更为明确直白的告白话语。
    这不是原来的那个叶伯恩,却也是原来的那个叶伯恩,他是二者合二为一。宋观知道的,受气包xing格的那位叶伯恩,给这壳子的原主表白过,但被拒绝了。心高气傲的那位给他表白过一回,然而也被拒绝了。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在两种xing格合二为一之后,执着地再次进行了一回表白这一颗心要反复剖开给人看,疼不疼?
    沉默了有一会儿,宋观才开口,他说出早就准备好的人渣台词:我也挺喜欢你的。不过我们之间qíng况差得有点多,考虑未来长久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就只是谈个恋爱,倒也还是可以。你介意我家里有个未婚对象吗?对不住了顾校医,这事先拿你顶个包,为了让主角攻受能在一起,还请你背个黑锅。
    虽然早就知道说出这种话,对方肯定要生气的,但是宋观看着此刻叶伯恩的表qíng,还是觉得有点吓人,因为对方一副好像随时会抬起手掐死自己的模样,这幅神qíng,又显然是那个他先前比较了解的叶伯恩了。
    叶伯恩原先脸上的红晕早就退了个一gān二净,他抬眸看着宋观,冷冷说:你还真是诚实。
    宋观笑了一下,笑只是笑,没什么实质xing内容:我从来都是个开诚布公的一个人。
    叶伯恩也笑,笑容轻嘲,说不准他到底是在嘲宋观,还是嘲自己: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听到这么人渣的话。
    宋观心想,我也没想到这种话能有机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甚至还不是什么小品表演舞台剧或者就当这一切发生是小品表演舞台剧好了,如果当成是这样了的话,心里也就没那么多负担压力。他将手里茶色的小瓶子塞回到叶伯恩手中,对方的手指修长,而又因为体能训练以及机甲训练等一系列原因,可以摸到不少的茧,然而掌心很软。宋观不记得自己曾经听谁说过的了,听说掌心软的人,喜怒很容易外显于色,可是同时心底也柔软,很容易被人骗。
    收回手,宋观说:有些事qíng一开始说明白最好,毕竟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做作的人渣,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是不一样的。
    叶伯恩似乎要被气笑了,他忽然想起自己窝窝囊囊的那几年里的有一幕。
    那时候的自己曾经那么迷恋地喜欢过这个人,说是一见钟qíng,细细追诉起来,又或许可能是当时的自己,懵懂里在寻找曾经被自己qiáng行封存的人格本身,所以才会这么喜欢的吧。因为微妙的相似。就像一句行尸走ròu碰见自己遗弃的灵魂那样,那么迷恋喜欢,喜欢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想要跟对方亲近一点,就像一个躯壳去触碰灵魂一样。
    其实也没有什么龌龊下流的念头,只是想要亲近一点,但是表现得太过明显太出众太异常了,所以那时候的宋观来找自己。被对方一把粗bào地摁在墙上时,他当然是手足无措的。后背蝴蝶骨撞在墙面上,这是磕着了的疼。宋观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一直将他看得面红耳赤呼吸不稳了,这才勾着嘴角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倒是显出略有些尖锐的凉意来。
    你喜欢我?
    毫无防备之下听到对方问出这句话,他错愕之中心跳几乎停止。
    似乎是缓慢的停顿之后,胸臆之中那颗心脏才迟缓地开始重新跳动起来。一下一下,越跳越快,几乎撞得人肋骨都疼了。那种大脑仿佛蒸腾的晕眩感,呼吸都开始困难。根本不用言语表示了,所有他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qíng都已经将答案表达得一清二楚。
    然后,那个时候,宋观接下来跟他说了什么呢?
    这是一段有一些年份的记忆,他的人生还不长,所以时隔的这一段年长就显得比重很足,但是这不妨碍他记得清楚。叶伯恩是记得的,清楚记得,宋观当时跟自己说,你这样让我很困扰。
    想到这里叶伯恩闭了一下眼,他看向宋观,看着对方如今的模样。这是一张近些年已经逐渐五官长开定型了的眉目,比当年初见更加好看。军校里的学生们,无论是前辈,同级,或是后辈,都是这样背地里偷偷摸摸地称呼这个人的,宋大魔王。这个大魔王曾经带来的yīn影一直盘踞诸人心中,于是就一直没什么人是敢仔细地瞧一瞧魔王的,仿佛那些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似乎多看一眼,人们就会被魔王抓走吃掉。这样的qíng况下,有关大魔王的外貌议论那是更别提的了,很多时候叶伯恩会有一种错觉,就好像世上就只有他才好好看过过这个人的样子。
    但当然他也明白这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此刻叶伯恩看着对方黑睫浓秀的样子,一眨一眨的,仿佛一个扑朔的梦境。梦境惑人,然而梦境本身是无辜的,真真是无辜到可恨地步的模样,让他想要把这一切都拔光毁个一gān二净。叶伯恩握住手中茶色的玻璃小瓶说:你的确一直把事qíng说得很明白。他眉目间生出一点嘲弄的笑意,十分淡薄,只是谈一场恋爱,那你准备谈多久?十天?半个月?一年?然后呢?分手之后,你要不要我一直惦记着你,像每一个负心故事里的那样,被抛弃的那个,始终念念不忘?
    宋观并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被这话给问住了。叶伯恩看着这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的眼角,注视人的时候,不笑,也依旧给人一种含qíng脉脉之态。如此样貌,若要去做个风流人渣,光风流字面来讲,的确绰绰有余。他就这样看着宋观,看对方片刻默然之后,重新开口:分开之后,虽然另觅新欢,但当然还是会希望以前的人,最喜欢自己。
    叶伯恩握着玻璃小瓶,那只瓶子在他手心里转过好几圈,手心已经有点汗湿,他像是漫不经心地那样说道:所以你是希望我念念不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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