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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爹,叫爹……”
“叫大哥……”
“叫嫂子……”
这成了杨家的日常,急的六岁的杨海军绕着抱着小女孩的奶奶直转圈:“该叫我啥?老姑该叫我啥?”
他老妈过来一巴掌拍开他:“叫你啥,能叫啥,叫你臭军军呗。”
孩子想起为啥得这么个称号了,顿时羞红了脸:“我……我没放屁,我才不臭。”
几个大人都无良的笑,王爱珍的眼眸中依旧漾着轻愁。更加细心的带闺女,每天都对这她说一堆的废话。看到啥都跟闺女说说,期盼她能开窍听懂。
老二杨庆兵隔三差五的回来,也总忘不了给妹妹带东西。他在外跑车,经常能淘换到好货。
这天回来给带了俩南方的橘子,可把大家新鲜坏了。拿在手上不知道该咋吃。
杨庆兵说:“跟我换东西的那司机说,这玩意得剥了皮。里面的果肉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我就给妹妹换了俩。她要是喜欢,我下回再给换。”
李玉萍把橘子剥开,随即橘子酸甜的味道更加浓郁“哎,这是好东西啊,闻着就香的很。”
怕卡着孩子,王爱珍用碗和勺子把橘子挤出水来,慢慢的喂给闺女。小家伙先是没反应,和平时喝水一样。随后白嫩嫩的眉头皱在了起来,眼睛也眯成了一道缝,但小嘴依旧砸吧砸吧的,显然喜欢这味道。
几个大人高兴的仿佛过年,“这……终于有反应了。她是嫌酸吧。”
“是,妹妹是喜欢这味道呢。”
杨铁槛拍拍二小子的肩膀:“下回爹多给你带些粮票,你给你妹妹多换了回来。”
“哎,我都跟人说好了,谁有啥新鲜的都换给我。一个南方人说,他们那里还有好多咱北方没有的东西呢,说下回给我带马蹄。”
“马蹄是个什么东西?”
杨庆兵回答老妈:“谁知道呢,说还有葛根粉。细细滑滑的最适合老人孩子吃。”
王爱珍也不纠结那到底是啥了,反正只要适合孩子的就行。
小精灵也在空中痴痴的望着小主人紧皱的眉头,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可惜它没有泪腺,是无法完成这个动作的。
主人终于恢复一些了,有了最初的感知,她会越来越正常的。它忽的化为人型拍自己一巴掌。你真傻,这什么橘子、马蒂的还算新鲜东西嘛,赶快连通异时空给主人存储一些啊!
又是一个干燥的寒冬,过年的时候大家连包饺子的白面都不够,有的人家掺些玉米面或者淀粉,有的还是平日里的稀粥,每人给个杂粮窝头,这年就这么过了。
开春,老天依旧不舍得撒俩泪点子。李玉萍家的二小子已经会走路,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绕着姑姑坐的木头小车转圈圈。等着他老妈喂完姑姑好喂他。顺带摸摸姑姑光滑的小手小脸。
“叫嫂子,我是嫂子……”喂小姑娘吃了一勺子米粉,李玉萍又开始跟孩子说话。
王爱珍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给闺女做衣服,望着这一幕暗暗叹息。“你教她叫妈妈,妈妈发音容易。”
“哎。”李玉萍从善如流“叫妈妈,叫妈妈……”
“妈妈。”
她拍儿子一把:“你凑什么热闹。教你老姑呢,你给我闭嘴。”
女人说着抬头望望天:“娘,你说这老天都旱两年了,咱村东面的水库都降的快要露底了,这咋还不下雨啊?”
王爱珍拿针在头皮上划拉一下:“谁知道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能拦得住。反过来老天爷就不下,你又能有啥办法。”
“以前要是旱了好像会烧香求雨……”
“可不敢胡说,这都是封建迷信,让人听见不得了。”
李玉萍伸手拍自己一个嘴巴:“瞧我,该打。”说了通闲话,她又继续教孩子说话,这回换成了“下雨,下雨”俩字来回的重复。
一旁的杨爱军玩烦了,自己迈着小碎步摇摇晃晃的去了街门口,小院儿里只剩李玉萍颠过来倒过去的说着下雨俩字。
忽的,轻轻的一个音节夹杂其中。惊的她赶快住嘴,瞪大了眼眸望着木头小车里孩子嫣红的小嘴。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她转头问婆婆:“妈,你刚才听见了吗?”
“听见啥?”
“……妹妹好像说了个啥。”
王爱珍转头看闺女,开口问儿媳:“说了个啥?”
“没听清。……我在叫她说下雨,她嘴巴好像动了下。可到底……”
“也许只是在嚼东西。”王爱珍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下雨,下雨,来,宝贝跟妈说……”
“雨”
这回俩人都听见了,婆媳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眸看到惊喜。转头一起叫孩子说这好不容易发出的音节。
“下雨,对,我们宝贝说的真好,就是下雨……”
俩人说的口干舌燥,孩子终于又说了一次“雨”。这次发音更加的清晰,喜的婆媳俩比中五百万都高兴。李玉萍一蹦子跑到外面找到在外玩耍的大儿子,让他下地叫爷爷和爸爸回来。
王爱珍则把闺女抱到腿上,还在教孩子发音。终于,孩子准确的说出了这俩字,虽不连贯,但的确是会说了。
“下……雨……”
一旁的小精灵则在护着主人神魂回溯后第一次接到了命令——下雨。它睁圆了眼睛,郑重的回到:明白,马上启动云层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