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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公社只有一个学生上高中呢。”
王巧针点了点头,却又问:“听说你们班有一个叫许琴的女生,处处跟你作对?”
一定是跃进告的状,鲁盼儿就摇摇头,“刚开学时她是对我不满,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倒是放心你,就是跃进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王巧针就说:“你知道吗?跃进把你买的饼干分给大龙和二龙吃了。”
鲁盼儿就明白了,“因为二班的班长胡一民很瞧不起农村的学生,他们班的矛盾就特别突出,跃进跟大龙和二龙他们都是一伙的,所以就走得越来越近。”
王巧针担心地问:“他们不会打架吧?”
鲁盼儿想了想,还是把跃进逼着胡一民学狗叫的事瞒了,想来他也没敢在爸妈面前透露,“虽然有矛盾,但也不至于动手——而且我想,哪天有空找胡一民聊聊天,想办法把班级矛盾解决了,大家毕竟是同学,还是要团结的。”
“胡一民是啥样我虽然不清楚,但是大龙和二龙我可知道,他们就是骗跃进呢。”王巧针越说越生气,“二斤饼干,你一块没舍得吃,他竟然分给大龙和二龙,我真恨不揍他一顿!”
鲁盼儿就安慰道:“妈,跃进比我小,在后奶家的事他都不记得了,而且,我们也一直没有告诉他。”
不比大女儿懂事早,大儿子一直没心没肺,而且他和大龙二龙差不多大,男孩们整日在一起玩,王巧针就很少在跃进面前说起往事,就是现在,她也不能直接教导孩子跟堂兄弟生分,毕竟都是一个村的,又在一起上高中,就指了指筛好的芝麻说:“这一次带吃的,你要一点点分给跃进,别让他又被人哄了。”
“我知道了。”鲁盼儿答应着,“以后再买饼干,我也每天给他带几块,看着他吃了。”
“你自己也留点儿,学校伙食不行,”王巧针说着把十月份的菜钱给了鲁盼儿,又多给了她两块钱和二斤粮票,“周末你带跃进出去吃点好的。”
“妈,要不了这么多,上个月的还剩了一块多钱和一斤多粮票呢。”
“拿着,爸妈挣钱还不是给你们花的。”王巧针笑着说:“今年水田又扩大了,稻子也丰收,你爸估计队里每人最少分一百五十斤大米,家里不穷呢。”
“哎呀,能分这么多大米,那工分一定也不低了。”鲁盼儿也挺高兴,就笑着把钱收了起来。
“俗话说‘穷家富路’,外面别舍不得花钱,亏了身体。”
“没舍不得花钱,”鲁盼儿就说:“那天我去买饼干,遇到了田翠翠,一定要请我看电影、吃阳春面,又抢先交了买饼干的钱,我想还她怎么也不肯要。”
前些时候王巧针一直在八队修水渠,因此对田翠翠的情况大致知道些,就叹了一声气,“唉,可惜这孩子了。”
鲁盼儿也觉得要不是一场又一场的□□,田翠翠也不会再不参加劳动,专门投机倒把,就说:“好在田翠翠家世代贫农,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过去老田家还要脸面,万队长总能管住他们,现在田家破罐子破摔,反倒拿田翠翠没有办法了。”
娘俩儿说了一会儿话,将芝麻里混进来的叶子、草棍都筛出去。又细细挑拣一遍方才熄灯睡了。
鲁盼儿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抢先做了饭,听着东屋里传出声音就说:“妈,你再睡一会儿,等饭好了我叫你们。”
王巧针还是起床了,笑着站在锅台旁看着女儿做饭,“盼儿回来我就享福了。”
鲁满堂也起来了,先到院子里看看天,高兴地说:“一定是个大晴天!”不等菜做好就先盛了饭,几口吃了放下碗筷先去了稻田。大家不由得也加快了速度,都吃过饭下田去了。
“一秋抵三春”,就是说秋收要比春耕繁忙得多。
割稻子是最辛苦的活儿,由村里的壮劳力们做,放农忙假的学生们都被分去拣稻子——割稻子的时候,总会稻子被遗漏,而队里是不会浪费一粒粮食的,学生们跟在后面把稻子捡回去,交到队里总也能有几百斤大米。
对于队里第一批上高中的几个学生,陈队长想了想让他们参加运送稻子,跟在割稻子的人后面把稻子捆好,两捆稻子一边一个用扁担挑到地头,再放在平板车上拉到打谷场。这活儿要比捡稻子累,但又比不上收割。
中午的时候鲁盼儿回家做饭,做好了送到田里,收割这几天最重要,稻子一熟就要抢在下雨前收回来,所以大家就在地头随便吃点,又继续收割呢。
一连干了两天半,十月三号下午鲁盼儿和跃进就要返校了。从襄平到红旗公社每天只有一班车,中午从襄平县出发,下午两点半返回——要是耽误了只能等第二天。
鲁盼儿就做了一大盆玉米饼,秋收还要几天,以后每天中午丰美回家热热就行了——妈要参加收割,中午不能回家,自己走了家里没有人做午饭了呢。
看看时间差不多,她就把六十斤玉米放在车子后座上,背起书包锁好门,骑着自行车出门了。每个月回学校都要交粮食,爸没空儿送自己和跃进,就让她骑自行车把粮食带到公社,自行车钥匙先留在丽雯姐那儿,以后他去公社时再取。
原本鲁盼儿可以带着跃进一起骑车去红旗公社的,可是跃进还是跟着大龙、二龙和陈建国一起走了。鲁盼儿就随他去,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性子最是别扭,只喜欢跟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们在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