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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近前,又见江边防汛墙边站满了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他们面向江面,头靠头,手握手,细语绵绵。
鲁盼儿不禁红了脸,她也很喜欢和杨瑾手拉着手,靠得近近的,但在人前总不好意思,上海人胆子可真大!
“毕竟是曾经的十里洋场,就是与别处不同。”杨瑾轻声感慨着,却将鲁盼儿的手握住了。
“这就是情人墙,上海的年轻人处对象最喜欢到这里来……”几个人从他们身边走过,话语飘了过来。
原来是情人墙啊!
有情人相聚的墙。
他们相视一笑,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头挨着头在一起在外滩漫步,走得累了,就与上海年轻人一样,靠着防汛墙说说笑笑。
黄浦江水从滔滔流过,楼上的灯光映在水上,有如繁星点点,忽尔,楼顶钟声响了,浑厚而悠远,这一瞬间,整个世界上似乎只有他们二人。
寒风飘过,带来一阵细雨,鲁盼儿惊奇地笑了,“这里冬天居然会下雨!”
“听说也会下雪,不过很少,雪也不大。”
“虽然是下雨,可却很冷呀!”鲁份儿帮杨瑾戴好帽子,自己也重新系紧围巾。
“可是他们都不怕冷。”
果然,防汛墙边一对对的人没有离开的,他们打开早就准备好的雨伞,躲在伞下依旧如故,而各种颜色的雨伞组成了一道长长的伞墙,又美丽又壮观。
“可惜我们没有伞。”
杨瑾解下外衣,与鲁盼儿每人拉住一片衣角,“你看,我们也有伞了!”
于是,他们就留在了江边。
这里虽然刮着风,下着雨,一片冰冷,可是他们却一点儿也不怕,因为可以光明正大地拉着手,亲亲热热靠在一起。
“我知道大家为什么宁愿在江边也不回家了!”回到招待所后鲁盼儿突然说。
“为什么?”
“因为屋子里比外面还冷!”
上海的冬天没有任何取暖设备,室内果然比外面还冷,“不错,所以他们都舍不得分开。”
“我们就在一张床上睡吧,还能暖和些。”
屋子里摆着两张单人床,中间隔着一张桌子,虽然可以把床挪到一起,但经历了新婚,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一张床已经足够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睡得正香。
“当!当!当!”有人来敲门,“你们起来了吗?”
是顾铁山。
鲁盼儿赶紧起来穿衣服,回头见杨瑾正努力地叠被子,可怎么也不能叠成昨天方方正正的样子。
原来昨晚他们住在一张床上,也只盖了一床被子,另一床根本没有动,现在两张床完全不一样,很容易被发现的。
虽然也没什么,但鲁盼儿明白杨瑾不想让顾铁山知道。
当然,自己也一样。
鲁盼儿便接过被子叠了起来,可也不成,索性放弃,转身将另一张床的被子揭开弄乱,随意扯了扯床单,再随便叠上,两边就差不多了。
“聪明。”杨瑾向她比了个口型,转身将门打开了,“你还真早。”
“我赶在早操前出来的。”顾铁山带着一股冷气进来了,“昨天有点喝多了,忘记把热水壶给你们送来,白天带着喝水方便,晚上还可以当热水袋用——上海冬天屋子里特别冷。你们没冻着吧?”
杨瑾摇摇头,“没有。”
“也不算太冷,”鲁盼儿也笑着说:“我们毕竟是从东北来的。”
“虽然都说东北冷,可东北有热炕呀!南方的冷又不一样,湿气入骨,北方人也受不了,就比如我我到上海的第一个冬天脚上生了冻疮,真是又痒又痛,我在东北插队几年可没有生过……”顾铁山说着话把军绿色的水壶随手放在桌上,直奔两张床过去,“你们先到椅子那边坐,我帮你们重新叠被。”三下五除二把被子叠得跟木头块一样方正。
接着他又将床单拉得像水泥地面一样平整,然后直直站在一旁说:“招待所一楼有食堂,吃饭比外面便宜,还收外省的粮票,你们可以过去吃饭。”
“知道了。”杨瑾点点头,“你坐吧。”
“我不坐——铺好的床不能再坐,坐了就不平整了。”顾铁山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我们在军营里除了睡觉从来都不会坐在床上,更不会靠在床上。”
杨瑾和鲁盼儿也不好再坐,都站了起来,三个人面对着面,似乎有点尴尬,想了想找了个话题,“一会儿一起去吃早饭吧。”
可这时嘹亮的军号声响了,顾铁山眨眼间已经到了门口,“我得立即回去训练——昨天已经请了半天假,今天不能再陪你们了。”
杨瑾和鲁盼儿赶紧送了过去,“没关系的,你别耽误训练,我们自己去就好了。”
“还有,别担心回去的火车票,部队可以提前预定火车票,我已经帮你们预定了。”顾铁山说着,从楼梯上跑了下去,话音才落人已经没影了。
“他还真是个热心人。”鲁盼儿笑了,不再嫌顾铁山一早将他们吵醒。
“过去在学校我们就是很好的朋友,一起出来插队后感情更深了。”这也是他见到上海的火
车票毫不犹豫买下来的原因。
“是这样的。”鲁盼儿点头,她与许琴、田翠翠虽然不在一起上学了,但却成了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