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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啸风的太太是四年前难产没了的, 四年了,还没续弦,绝对不是因为他多痴情, 而是真的没人给他安排,爹不疼娘没有。
自从司徒啸风的亲娘没了以后, 司徒啸风就知道, 他这辈子, 自己不为自己奔命, 就没人为他奔命了。
然后,现在一个看起来实在跟他没多大干系的小姑娘为他把前程给安排妥了,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本来吧,别人平白无故的送你这么好一个差事,按道理说,你直接谢主隆恩就完了,但司徒啸风还是忍不住提了点儿意见。
“慧平姑姑,这样的啊。像这种大事呢,咱爷们通常都是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把相关的人都叫到一块儿,仔细的说一说,讲一讲,再决定怎么办,没有说派个人过来通知一声就完了的。”司徒啸风道:“要不我这会儿跟你回去,见着你小姐,再聊一聊?”
伍世青认识司徒啸风这许多年,还真没见过司徒啸风这么小心的跟人说过话,以至于伍世青没忍住便笑了,于是直接被司徒啸风极不耐烦的横了一眼。
司徒啸风这话说得在理,这是换司令,不是给人换先生,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但伍世青觉得自家大小姐约莫是不想见司徒啸风,若是想见他直接往戏院挂个电话,让司徒啸风去伍公馆谈就行了,何必要让慧平来这里跟他们说?!
说起来也是熟到快结婚的人了,伍世青觉得他约莫也把自家大小姐的心思和路数摸得差不多了。
虽然这会儿再说自家大小姐不爱管事听起来像是一个笑话,但伍世青还是觉得自家大小姐是真的不爱管事,只是自家大小姐对梅骏奇的事确实是心里没过去,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正好的知道有这么个机会可以让姓梅的完蛋,不落井下石一下实在说不过去。然后赶巧的觉得司徒啸风可以用,便拿来用一用。
伍世青觉得司徒啸风想太多了,自家大小姐就是一个心思挺单纯的小姑娘,就是想看看姓梅的倒霉,提拔他司徒啸风应该真的就是顺手,小姑娘压根就不想跟司徒啸风讨论什么军国大事,总归就是觉得姓梅的不好,你司徒啸风不是闲着吗?那你就去吧,你总不会比姓梅的更差吧?
然而,还是那句话,司徒啸风说的在理,这么大的事,不是一句话都能说清楚的。
伍世青知道慧平这是不太好回司徒啸风的话了,毕竟慧平也知道她家小姐懒得见司徒啸风。伍世青起身拍拍长衫道:“行吧,我给你做个主,领你去见一见她。”
然后,伍世青领着司徒啸风回了伍公馆,果不其然就见小姑娘一脸不乐意,小声道:“成就成,不成就算了,怎么还把人给领回来了?!”
【这么大的事,你交给我,我以为你多看重我,结果你……】
这随意又嫌弃的口气,司徒啸风差点儿一口气没接上来就昏过去了,好歹是多年的朋友,伍世青赶紧的把小姑娘拉到一边儿,小声的说道:“这不是小事,他过去了怎么办?你得有个章程给他,不然他不好做事。”
怀瑾瘪着嘴有点儿委屈的样子,道:“我哪里有什么章程?让他当司令不就是带兵打战?我又不懂打战,我有什么章程可以给他?”说完约莫是觉得这话说得确实有些太不负责任了,又加了一句:“他若是缺军费了,我倒是可以支持他一些。”不得不说,伍世青看着自家小姑娘这样子,有点儿心疼远处伸着头张望的司徒啸风。
伍世青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就跟他说,你会给他支持一些军费,华北那边亏空成那个样子,你总得说得细一些,他才敢去,是不是?”
这话有些道理,但怀瑾还是忍不住嘀咕:“一个将门出身的参谋长,胆子这么小。”
这样差不多算是商量好了,伍世青把怀瑾和司徒啸风都领到自己的书房。
进了书房,伍世青拉开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笑着伸手道:“今日小姐您做主,您请坐。”
“你就会打趣我!”
这个事原本是起源于怀瑾想着自己要成婚了,总还是得请一些娘家人到场,一来娘家人是新娘的体面,二来有些亲近的人,若是成婚了都不知会一声,太见外,伤人心。
于是,婚期定下来了以后,怀瑾陆续的寄了几张帖子出去,其中一张是给华北军区二师八旅的旅长何康的,这个何康祖辈都是她家的家奴,前朝没了,府上也不要这么多人伺候,便将大部分的家奴都遣散了,何康是最后一批走的,过去还在怀瑾跟前伺候过,怀瑾幼时都叫他叔叔的,一直也没断了联系。
何康原本以为怀瑾还在总统府里做大小姐,骤然收到怀瑾的结婚帖子,一看新郎竟然是伍世青,赶紧的翻了电话本,找了伍公馆的电话,打了过来。
怀瑾倒是没与他说梅骏奇那些事,只是何康自己提出想索性辞了官职,来上海投奔旧主,这何康都身居旅长之职,即便是他若真来了,怀瑾也不会亏待他,但怀瑾自然还是要问何苦如此,于是何康便将梅长亭不顾伤兵,卖救命药中饱私囊的事与怀瑾说了。
这样荒唐的事怀瑾听了自然是大惊,何康不知道内情,怀瑾却知道这药是伍世青冒着往后没准要被美国佬送进监狱的风险为华北军劫的,不想竟然被梅长亭卖了换钱,实在是让人生气。再加上怀瑾本身与姓梅的便有恩怨,新仇旧恨实在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