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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头哐当一声落地,刃口处沾了一片殷红的血迹。
异常刺眼。
秦斐生心中涌起一阵惧怕,仓皇地朝洛妍看过去,只一眼,他的目光陡然变利,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洛妍脸色惨白,唇也惨白,身体在微微发抖,被她紧紧捂住的手臂,正漫出浓重的血腥味。
艹。秦斐生忍不住骂了句,朝匆匆赶来的小何吼道:快!叫救护车!
说话时,他那两道透着戾气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洛妍的手臂,他眉头紧紧拢着,撕开自己的衬衣,低头给她稍微包扎了下。
雪白的手臂上,赫然显出一道一寸多长的口子,泛红的皮肉外翻,血正从里头渗出来。
他盯着她的伤口,见她疼得眼眶都红了却一声不吭,不由轻嗤一声,让你多管闲事。
凶巴巴的语气,眼角眉梢都吊了起来,似乎对她方才救人的举动,很是不以为然。
洛妍张了张嘴,却疼得直抽气,压根说不出话。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总感觉今晚这一切太突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她已经死过一次,死的感受太痛苦,所以自从穿书后她一直很惜命,可今晚怎么会奋不顾身去拉秦斐生呢?
洛妍感到困惑,茫然,乃至讶异,为今晚自己这个举动。
秦斐生白了她一眼,语气依然很凶,下次碰到这种事儿,有多远躲多远,拿着卖白菜的工资,少操卖白粉的心。
他秦斐生活了将近三十年,还是头一回让个女人救,偏偏这女人没个自知之明,为了救他还把自己给弄伤了。
他什么时候需要女人挡在前头?什么时候需要女人为他流血?
越想越不得劲儿,秦斐生转过身,发泄似的狠狠踢了男人一脚。
谁TM派你来的?他眯了眯眼,恶狠狠地问。
男人被压在地上,鸭舌帽早在挣扎时掉了,露出那张整容过度的脸,两只眼睛狠狠瞪着秦斐生,脸部肌肉微微抽搐着,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沿着男人松开的外套看过去,里头显出白色的T恤,秦斐生瞟了两眼,认出这是萧释龄粉丝会的会服。
他顿时过味儿来,今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冷笑出声,又狠狠踹了他一脚,上扬的嘴角尽是嘲弄:疯子!
男人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眼神在一刹那变得疯狂而绝望,喉咙里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吼叫。
凭什么?
我喜欢女神十年了,为了她倾家荡产去整容,却连和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你凭什么跟她在一起?我哪点比你差,啊,你说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男人越发激动地咒骂着。
秦斐生仿佛听到什么最好笑的笑话,脸上的神情变得很冷漠,他眼皮子一撩,淡淡地道:喜欢?你也配谈喜欢?
说完扭过头,再没看那男人一眼。
身后歇斯底里的吼叫,在夜色中渐渐低了下去。
*
洛妍手臂的伤口有些深,幸好没伤到骨头,医生要她住院观察几天,秦斐生这次倒是大方,二话不说给她批了假,要她安心养伤。
对于洛妍被自己粉丝袭击误伤这件事,萧释龄十分愧疚,不仅亲自来看望她好几次,回北京前还把助理小于留了下来,贴身照顾着她。
秦斐生进病房时,洛妍正在睡觉,小于坐在床边给她削苹果,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模样。
秦斐生轻轻拉了把椅子坐下,小于抬眼一瞅,立刻换了副殷勤脸孔,讨好地问:秦老师,吃苹果吗?
他看都没看小于,低声吩咐道:你出去吧。
小于悻悻地缩回手,拿着苹果出去了。
打发走小于后,秦斐生坐在床边,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洛妍缠满纱布的手臂。
病床上的人,看起来那么纤细,雪白手背上显出青色的血管,脆弱如瓷器,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把这人的骨头给捏碎了。
明明是这么的柔弱,可她拉着他闪躲的那一刻,却充满了爆发力。他手腕上那种被她拽痛的细微触感,此刻似乎还犹存。
秦斐生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腕口,心底渐渐漫起一丝柔软的潮意,就如紧紧闭合的蚌壳终于张开,露出内里鲜嫩的肉。
或许,他该认真地和她说一声谢谢,抑或是一句迟来的对不起,为着半个月前两人那次激烈的争吵...
秦斐生鲜少有这么认真打量洛妍的时刻,他静静地看了她许久,脑海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似乎,很久之前他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可到底是在哪里呢?
一些尘封已久的可怕的画面浮了上来,秦斐生痛苦地摇了摇头,将那些画面全驱逐出去。
洛妍睁开眼时,就见秦斐生坐在床边,手指无聊地敲着扶手,眉眼间有种漫不经心的柔和,唇线微微地抿着。
他轻咳了声,主动开口道:医生说了,伤口应该不会留疤。
与之前凶巴巴的语气不同,他这句话说得缓慢而平和,显得有人情味多了。
洛妍一怔。
她没想到他会关心留不留疤的问题,毕竟他之前还嫌弃自己多管闲事,当时看着自己流血不止,还那般恶劣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