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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据说是北京市开的第一届服装展销会,因为贺译民工作忙碌,陈月牙是带着刘玉娟,俩人一起去北京参加的展销会。
“月牙还没回来吗?”王大妈自打陈月牙走了之后,半个小时,就得到胡同口看一看。
人这东西很奇怪,你要比邻居过的稍微好一点,邻居羡慕嫉妒,还带着恨。
但你要日子真过好了,而且是过的比他们好一千倍,一万倍,还眼看要搬走的时候,这邻居就是真心实意的好邻居了。
“我也一直瞅着,还没回来呢,她那库房里积压了那么多的衣服,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何向阳袖着手说。
徐莉在县百货大楼上班,以她的估计,陈月牙那满满几大库房的衣服,至少得三到四年才能卖完。
俩人是同学,徐莉实在为陈月牙捏着一把汗:“她是看人家苏爱华赚钱了,自己也想赚钱,但是她太心急了点儿,这样下去早晚要吃亏。”
邓翠莲就爱听大家说这种话,因为,她觉得大嫂肯定也要吃亏。
但就在这时,孙自敏骑自行车一溜烟儿的跑来了:“翠莲,赶紧去服装厂,贺帅兄弟呢,让他们也赶紧的,马大妈,何大妈,妈,你们也来服装厂,帮了忙,今天一人能拿十五块钱,快!”
啥,帮个忙,一人十五块?
想何向阳和王大妈这些老太太们,只要上了公交车,立马变身林黛玉,混身上下除了头发不疼哪都疼,只等着年青人给自己让座,听说能赚钱,立刻混身充满了力量,能秒变飞毛腿。
她们跑的太快,就连二斌都望尘莫及。
到了服装厂,陈月牙的小面包车旁边站满了人,这些人有些提着尼龙袋子,还有些背着麻袋,一看向上那穿着,全是清一色不合体的喇叭裤加西装,而且个个儿脸上戴着墨镜,一看就是搞服装生意的。
邓翠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深一脚浅一脚进了服装厂,就见几个库房的门全部大开着,陈月牙给几个人围着,正在数钱。
“二嫂,这怎么回事儿?”邓翠莲挤进人群,看着陈月牙手里那一沓沓的十元大团结,心都要跳出来了。
“展销会上咱们的春装,有好多人觉得喜欢,想订货,我于是把他们都带来了,就现在,一手钱一手货,咱们苦干几天,这几个库房应该能搬空。”陈月牙说。
不是说展销会吗?
居然变成直接销售了?
刘玉娟这一回可算是见了大稀奇了,跟邓翠莲解释说:“展销会上,做衣服的厂家多的就跟牛毛一样,但是,大家都是从天南海北来的,带的衣服都不多,而且,衣服样式也不如咱的受欢迎。好些人当时就想要几百件衣服,厂家没有,只能订货,这时候咱有现货,这些想订货的人,可不就跟着我们一起来了?”
“所以,二嫂过年的时候囤那么多衣服,是早就知道开春能卖?”邓翠莲半信半疑。
“原来我觉着苏爱华是我认识的女同志里头最能干的,现在看,咱们月牙不比她差,不,咱们月牙可比苏爱华更厉害,厉害一百倍!”刘玉娟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才一天,就带来至少十几上买家,展销会要持续一个星期了,那得带多少人来啊。
陈月牙早晨开着面包车上北京,下午,就能带来满满一面包车想要订衣服的人。
而且,她的服装可是先用挂历经历过市场检验的。
展销会上,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个体户们来了之后拿的,也是陈月牙做的最多的衣服,一周时间,所有的库存全部一销而空。
这一回,不止七个葫芦娃成了物流好劳力,就是胡同里的王大妈张大爷,都成了好帮手,帮着从天南海北来的个体户们,往火车站搬服装。
搬一趟就有十五块钱,街道煤厂那工人们,苦死累活一个月才赚30,就问问,这钱它容不容易赚。
“嫂子,咱们这一回赚了少说有三万块吧?”五体投地的邓翠莲背着哭兮兮,还在吐奶的小老八,跟在陈月牙身后问。
陈月牙自己,其实也还没统计出来到底赚了多少钱。
她得问刘玉娟:“总共卖了多少?”
刘玉娟伸了一根指头出来,邓翠莲立刻说:“一万?”
“不刨成本,十二万!”刘玉娟刷的一把拉开抽屉,邓翠莲差点没晕过去,因为,里面装了满满一抽屉的十元大团结,竖着,一百张一扎子,结结实实的,占满了整个抽屉。
一口气赚了十二万!
这一回,不止信用社那三万块钱的贷款能还清,服装厂上下,大家应该都能大赚一笔了。
当然,就连曾经最讨厌陈月牙的何向阳,说起陈月牙,咧开嘴巴就要夸她。
脑子太好使,太会赚钱了。
才几个月的时间,她一笔还上了贷款不说,从邓翠莲到付敞亮,上上下下,赚了个盆满钵满,邓翠莲再也不用嫉妒刘玉娟了。
“所以说还完贷款,咱们还剩多少?”俩人往信用社走的路上,贺译民问妻子。
陈月牙的包里,背着大家分完之后,还还了银行贷款之后,最后剩下的钱,数了一会儿说:“四万六!”
“那你绝对可以在北京买套四合院了,想不想住到北京去?”贺译民问妻子。
“去啊,但是我不想买四合院了,我想在北京建个大服装厂,离首都近,生意肯定比在咱们县城好得多。”陈月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