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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听见她们俩的对话,夏明生向他们走过来了,眼里是带了一点点意外的成分在的。这几年,他要不在医院,要不出国学术交流,他都忙得没有时间去嫂子那边。主要是侄子夏实秋几年下来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不需要他经常过去了。偶尔他有问过他大嫂关于龚家的孩子怎样,也拜托他大嫂送过书与文具给龚家的孩子。
夏太太这样对他说的:龚家的孩子,家教好,淳朴,善良。怎么长都不会歪。
听到大嫂这么说,足以说明龚家几个孩子健康成长。到了今天看来,真是健健康康的。当医生的最高兴看到人健康,夏明生不禁流露出了微笑:“都长个儿了。”
对,不止她一个人长个儿,实际上,哥哥们长的个儿比她快多了,毕竟是男孩子。尤其她二哥,个头拔高以外,肌肉长得扎实了,精壮的一个小少年郎。
“你们怎么在这里?”夏明生看着他们几个,察觉到了不对劲,好像没有大人在。他原以为他们是大人带来医院探望亲友的,像当年探望夏实秋一样。
护士走过来了,对他说:“夏主任,他们说找你。你认识他们吗?对了,他们说这小姑娘脚崴了,好像也没有大人在。”说完护士再看看这几个孩子,小声嘀咕:“是不是在外头闯祸了?”
若不是闯祸了,不会说没有大人直接是几个孩子单独在医院里头。
夏明生的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我来问问他们。”说着,他转头再看向几个孩子问:“谁脚崴了?”
龚夏雅的脑海里不知觉中想起第一次和夏家小叔见面,自己被禁食了。
早知道不来这里了。她二哥太爱护她也——现在应该有些后悔了。早听说过夏小叔人很正直,无论是大人小孩,做错事都不可原谅。
龚夏武和妹妹一样心里忐忑不安着。
余婷婷不知道他们俩为什么不回答,又抢着答了,说:“是雅雅她脚崴了。她去推那个人。那个中学生坏,想让夏武从树上摔下来。”
“树上?”
“对,我们去摘毛桃。”
摘毛桃?不是偷毛桃吗?学校是不可能组织学生去爬树摘毛桃的。
龚家兄妹俩抬头看着夏小叔的眼睛眯儿的时候,感觉到完了。
不管怎么说,偷毛桃,第一宗罪,打架,第二宗罪,都不是一个好学生该做的事情。
“疼吗?”
见着面前的夏小叔对着她故意这么问,龚夏雅咧开嘴干巴巴的。
本是有点儿想批评她两句的,让她以后注意安全。现在看她这样子,夏明生收起了批评的心思,去给她找个骨科的同事过来。
来的是一个老医生,查看了下龚夏雅的脚踝,看起来并不太严重,就此拿了瓶药酒给搓了搓后给受伤的脚踝绑了绷带固定两天。
“这几天走路小心点。别又给崴着。”老医生交代。
龚夏雅起来时,手搭着自己二哥的肩头上,单腿一跳一跳。
在这期间,夏明生走开了不知道去了哪。后来龚夏雅和龚夏武才知道,夏家小叔打电话去他们家了。而在那个时候,龚家里因为他们两人已是鸡飞狗跳。
先说龚夏文等不到妹妹弟弟来,慌得早分不清天南地北了。好在他两个好兄弟脑子比他清楚。夏实秋一挥手,对他们两人说:“坐我的车去他们学校快。”
这一刻,白羽轩也不和夏实秋争了,拉着杵在原地的龚夏文一块上了车。龚俊不敢和他们去,是留在店里防止龚夏雅他们突然杀回来。
车开到小学,问了一圈学校里的人,没人知道龚夏雅龚夏武去了哪。
龚夏文脸色苍白,几乎快晕到地上去了。
不用说,等他回到家告知大人情况后,长辈们一个个忧心忡忡。虽说那会儿信息不发达,但是偶尔有听说孩子被人拐卖,或是半路出了车祸这种新闻。一般孩子迟了没有回家不在学校不是被老师罚了,肯定是路上出事了。
“找,赶紧去找!”龚老爷子发话。
龚家所有人准备好了要冲出去,甚至想好了报警。突然,来电话了。
全家老小慌神时,龚老爷子作为一家之主,保持镇定地接起电话。
对面许久和老爷子见面的夏小叔说:爷爷,你家孩子在我这,脚崴了,好像干了坏事,不敢回家,单独来医院了——
龚老爷子的老脸红了一大半:“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夏明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都这么晚了,我带他们和他们同学去吃晚饭,然后再送他们回去。爷爷你们不用担心。”
“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前我被爷爷请过吃饭,现在不过是请回爷爷的孙辈吃饭而已。”夏明生说,最后加上一句,“孩子小时候都有调皮捣蛋的时候。”
言外之意,他如实告诉龚家人这些不是让龚家的大人等会儿打孩子。
说来说去,孩子打架是因为有人主动来找茬,自卫不能算错。唯一的错,太好吃东西,去偷毛桃。最终也没有偷到一只毛桃。而且市里公众的毛桃树,无论大人小孩老人多的人偷偷去摘,也不见会被抓起来。
这夏家小叔老样子,心地特别善解人意。挂电话时龚老爷子感叹着。
夏明生打完电话,脱了白大褂换好平常穿的衬衣回到孩子面前,挥挥手,笑着说:“走,去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