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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云确实一听女儿这么说,气得半死。再怎么饿怎么能饿到孩子。脸在爸妈面前拉不下来做什么。
朱钧秀听着这两位老人当初怎么给孩子找奶源,复杂的目光望着这两位老人家。想着朱家派他出来先试探的时候,有想过田家人是否虐待过孩子,现在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先敬老前辈一杯。”朱钧秀拿起装橙汁的水杯,对着田福成。
田福成看着他这个动作,记起来:“原先以为只有雅雅来,结果没有买酒。我现在去买。”
“不用!”朱钧秀急忙拉住他说。
冬冬率先填完了小肚皮,吃完小家伙有些犯午觉的困,拿小手使劲儿揉小眼睛。郭云带着孙子先去房间里睡觉。回来见大家吃得差不多,开始收拾盘子。
龚夏雅帮奶奶把盘子和碗筷收到厨房里,用大锅热水先泡一泡。
“先别忙了,到客厅里坐坐。”郭云拉住想擦灶台的外孙的手。
客厅里头,田福成拿出茶叶和茶具,给客人冲茶。
朱俊秀一双手放在膝盖头上,这是越来越有些紧张,该怎么开这个口好。
“你哪里人?”田福成问他。
“祖上山东的。”朱俊秀说。
“现在住哪?”
“在美国。”
田福成两只夹茶叶的手指突然一个哆嗦,茶叶掉到了桌上。朱俊秀拿纸巾帮他擦桌子。
“你美国回国是做什么?”田福成继续问他。
“我做生意的。其实在哪里都有生意,国内也有,一直没有怎么离开国内。”朱俊秀道。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钧秀。”
田福成的双眼一凸,对准他的脸他的鼻子他的眼睛。
感觉对方察觉出来什么,朱钧秀道:“我姑姑叫朱筠。”
这下子,田福成左手拿的茶叶罐都掉在了地上。
砰的响声,让郭云急急跑出来说老公:“你干嘛了这是?冬冬在睡觉!”
被老婆拽了两把的田福成俨然没有从僵硬的状态里回复过来。
“你是怎么了?”郭云才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望着他的脸问。
“他说朱筠是他姑姑。”田福成一字一字和老婆说。
一会儿后,郭云发出啊的惊叫。
“看来他没有撒谎。”田福成捂住老婆大叫的嘴巴,“冬冬在睡觉。”
郭云着急地回头看外孙女。
龚夏雅站在那儿等着两个老人家望过来,只能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个老人当时有些腿软。朱钧秀和龚夏雅赶忙给两老人搬椅子。
“我说,雅雅啊你——”郭云抓住外孙女的胳膊。
“电话里说不清楚。也怕被我妈妈我哥哥知道。”龚夏雅给姥姥解释。
“这么说其他人都不知道?”郭云和田福成惊讶,原以为都找到他们这里来了,应该所有人都知情了。
龚夏雅点头:“只有我和我爷爷知道。”
龚老爷子知道啊。郭云和田福成叹口气。后来两人一想,确实没什么。那年代,送孩子,帮人养孩子的事情多着了。那时候可是全国人都很多吃不饱的养不起孩子的。龚老爷子肯定一样这么想。
“我们只知道她叫朱筠。她说她没有家人了。老公死了。这个孩子她怕自己养不活,所以送我们这里来。刚好我和我老婆生了两个儿子后不想生了,但是想要一个女儿。”田福成说。
即是说,这两老人家当年根本不知道朱筠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他姑姑当初该是多走投无路。朱钧秀心里感伤。
“要是早知道她是离家出走,我们肯定劝她回去。像爱芳那样,我们肯定骂她,再怎样,家都是家。父母不会说对儿女见死不救的,更不会说不爱自己子孙后代。”郭云道。
有时候年轻人就是这样,一个思想差异,和老一辈开了点小分叉,酿成的后果却是最可怕的。
“雅雅,你千万别像你亲姥姥,有什么事,你爸妈不理解你就来找我们好吗?不管你做什么,姥姥姥爷肯定是支持你的。别离家出走就行。”郭云叮嘱着外孙女。
“嗯!”
“对了,你妈那天也奇怪,突然打电话回来。她那人,不喜欢往娘家打电话的。”郭云想起了什么说,“我原先以为是你要来我们这里的缘故。现在看起来不是这个原因了。”
龚夏雅眨眨眼,姥姥这话不知怎的,让她联想起了送她到机场的熊娃子夏实秋。
他站在机场那双对着她欲言又止的眼神也是她从未见过的。
心里头,忽然有丝不安起来。
从田家夫妇手里拿到了当初朱筠送孩子时孩子身上穿的衣物,朱钧秀珍惜地把这些小孩子的衣服包好带回去给自己家老人,同时对田家夫妇表达千恩万谢:“待我回家向家里长辈禀告,可能到时候我爷爷奶奶他们会亲自过来一趟表达谢意。”
对于人家感激不感激,郭云和田福成没有介意,只担心一点:“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和她本人说?”
朱钧秀提到:“家中长辈都很愧疚,可能是先不想说,等我表妹有需要再说。”
郭云和田福成听了他这番表态方才安心。之前生怕如果朱家强硬表态结果引起当事人反弹。现在朱家是想一切以孩子意见为主,这是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