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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于窗边,云海蒸腾,万千气象,彩云聚散,离合光影落于眸中,反成一片萧索。鸣呦目中虚无,如幻美景怎么看都不如桂林八树的风景真实可爱,这里全是虚妄,看似缥缈,实则层层束缚。
三个时辰之后,暮色迟迟,氤氲四蔼间浮离天环上一层轻薄湿汽。浮离天西北角有处梵梦山,山下冰泉虽不结冰却彻骨寒冷,每到夜晚,寒气凝结缭绕于浮离天,总是特别的冷!
鸣呦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活动手脚,唉,坐了这么久,一直未敢有大动作,就怕沧海心血来潮过来察看,又发了会儿呆,手足都麻木了。沧海,混蛋,你就害死我吧!
天边还有一线微光,鸣呦挪上床,拿被子卷住自己,蒙住头脸。躺了一会儿,觉得丝丝缕缕的寒意顺着骨头缝儿使劲地往身体里钻。又开始想念自己那张冷暖不侵光华无比的皮,也开始想念鹿杰和颖夫人,他朦朦胧胧地想起,每一个冬日,爹娘都会用法术为自己驱寒,直到他睡踏实了,才会离开。其实,有好多次,他都是装睡着的。
大概是因为想起爹娘,身体居然渐渐地开始有了暖意,像烤着两堆火,醺得身上热热的,每个毛孔都伸展开舒畅着,睡意一分一分由虚变实,跌入沉美的黑暗。
这不觉惬意无比!
鸣呦,鸣呦,谁在唤我?
鸣呦从被子卷儿里探出头,睡眼朦胧地挣开眼,一张脸近在咫尺,杏眼桃腮地盯着他看。
涿然姐姐,鸣呦卷着被子翻了个身,闭眼嘟囔道,怎么又是你啊
涿然伸指捏住他脸颊,还晃了两下,小妖怪,听说昨天挨罚了?嗯?
鸣呦不睁眼,相当不满地哼道,唔,我一动不动地坐了三个时辰,到现在还手脚酸软呢!
那都是轻的,涿然抢他的被子,沧海君很严厉的,你今天再迟到,还有狠的呢!
鸣呦被子被抢了,无奈地翻身坐起,揉了揉眼。只着了一身月白中衣,盘膝坐在床上,鼻尖划过一道熟悉的冷香气味,缈缈缥缥难以捕捉。
涿然姐姐,师傅来过了么?
涿然瞟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套衣衫,失笑道,沧海君来做什么,亲自叫你起床么?
她正叠被子的手停了一停,若有所思道,不过昨晚上我起夜,发现沧海君的寝殿门大敞着,人不在。
鸣呦不知听到了没有,他正和自己的衣服较劲,这什么衣服啰里巴嗦的,里外三层,斜襟儿一溜儿盘扣。鸣呦出了一头白毛汗,最后决定隔三岔五地系一个,只要开不了就行。
浮离天的演武场就在梵梦山之下,一大片空出的场子,周围奇花异树环绕,空中百鸟盘旋飞舞。
鸣呦深深吸了一口气,仙花仙草异香扑鼻,鸟鸣声声沁人耳目。
河阳他们四人早已来了,正坐在凉亭中等候,哲羽看见鸣呦,对他招了招手,鸣呦踱着方步走近,也笑道,师兄师姐们早上好。
河阳武君对那日欺侮鸣呦的事情颇为自责,面上带着些微惭愧道,师弟,那日的事情,大师兄跟你道歉。
鸣呦摆摆手,不以为意地笑道, 大师兄,你没做错什么,何需道歉,本就是我自己要作死,与你何干!
要打我的,又不是你他视线一转,投向雨昕,河阳武君你不过是隔岸观火罢了,反而是这个毛丫头,火爆脾气,差点让小爷命丧她手,如此浅薄易怒,注定也成不了什么大器。
身后一片淡紫花海,微风拂动,枝摇叶动,鸣呦一袭淡黄衣衫,发束淡黄丝带,衣袂随风而动,长发翻卷,疏离眉眼,黑白分明,眸中光华流动,巧笑宴宴,自有绝尘之姿。众人扼腕,这小鹿妖,如不是眼角眉梢自带半分黠笑与戏谑,可真就半分妖气也无了,莫非这就是天赋异禀、生就灵根?
雨昕越看鸣呦越不顺眼,尤其是发现哲羽也不错眼得盯着他,目中竟有几分欣赏,更是火气愈盛,不就长得比常人略好些么,妖妖娆娆的,也敢把自己当个人物!
她冷哼一声,凤眼眼梢斜向上吊着,讽声说道,你个小妖精,算你命大,那晚若不是师傅恰巧回来,你早魂飞魄散了,哪里还有命在这里呱噪!
鸣呦淡然一笑,琉璃眸子像含了两泡水,波光流转,映得天光都黯然失色,四师姐,要不,您再给我一剑,我还真想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儿呢,说实话他捋了捋被风吹在眼前的发带,斜睨了她一眼,我还真是活腻了呢!
你!雨昕被他藐视的态度气得几乎发疯,不管不顾地就又要上手。
你们在做什么?沧海站在几米开外,冷然喝道。
除了鸣呦像被抽了骨头般站没站相,其余四人齐齐施礼,唤了声师傅。
雨昕,跟着本君修习了这么久,仍然如此心浮气燥。看来,是为师无能,不如你回明洲吧,也许,跟着凤王修炼,要比在浮离天好得多。沧海淡淡言道。
雨昕一听,睁大了眼睛,起初还没明白沧海的意思,但很快,她就惊呆,沧海君这是在赶她走呢!
她扑通一声,跪落尘埃,双唇抿了抿,两行泪几乎是瞬间就滚到了脸颊,艳如牡丹的脸此时煞白一片,大声哭道,我不走,师傅,我死也不走呜呜呜,师傅我错了我错了她当然不能走了,她走了,心爱的哲羽师兄不就让给别人了么!她可是心心念念地要嫁给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