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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顾红权一起回来的别的生产队的工友说了一句:“婶子,红权被罚了六个月工资,现在不高兴着呢,你开解开解他吧。”
顾红权脸更黑了,带着深深的怨念看了一眼这个猪队友工友,谁要你多嘴,就你会说话。他恨不得把工友的嘴给缝上。
刘连枝立刻就炸了,声音高亢尖利:“啥,六个月工资,为啥扣你六个月工资?”没等到林卫国被抓的消息,自己儿子居然被罚了。
得,又来了一个大喇叭!顾红权觉得他这辈子的脸都被她妈给丢尽了,一把拽住刘连枝的胳膊,连拉带拽把她弄回了家。
吃瓜群众已经得到关键信息了,那就是顾红权犯了事儿,被扣了六个月工资。
看热闹的人的声音议论纷纷:“六个月工资,啧啧,真是,得一百多吧。”
有人说:“红权在棉纺厂有些年头了,一个月工资得三十吧,六个月工资就是一百八。”
“这么多钱啊,红权肯定犯了啥大事吧,要不怎么会受这么重的罚。”
这些闲言碎语声音还挺大,顾红权听着,难过极了。这种看热闹不怕事大、嘲讽的语气让他受不了。
回到家里,顾红权把这事儿一说,刘连枝本来还在为鸡死了的事情难过,现在出了这件事儿,只觉得脑仁疼,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手拍桌子:“六个月工资,他们怎么能扣六个月工资呢,太损了,谁举报的你啊,这人肯定跟你有仇,你平时多留意着点儿,没准就发现了。”
他没告诉他妈花了一年工资打点关系的事情,他妈要是知道了,反应会更激烈。
顾红权苦笑:“扣六个月工资已经很侥幸了。行了,妈,是我自己工作失误,要不也不会被别人抓住把柄。” 他觉得他妈在挑事,这样任性而为的话没准会把他的工作作没了,安安分分保住工作最要紧,以后工作的事情还是少跟刘连枝说。
他隐隐觉得这件事跟林卫国有关系,他先举报林卫国,接着自己就挨举报。不过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离谱,林卫国就是一个土里刨食的农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林瑶也听说了这两件事儿,她也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些联系,说不定林卫国知道了顾红权举报他投机倒把的事情,就反手举报他工作失误,也算是一报还一报,谁叫顾红权先给人使坏呢?
她观察着林卫国,出入特别平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林瑶不由得感叹,不愧是未来大佬,沉着、淡定。
大哥把最近卖罐头的钱都交给林瑶,由她来统计。她们这些天一共卖了三百多瓶罐头,有批发给老黑的,价格是七毛,有大哥卖掉的,价格是一块二左右。
林瑶躲在爸妈屋里,把门从里面插上又拉上窗帘,这才放心把所以钱币都摊在桌子上,一点点清点 。
除去林卫国已经扣除的白糖和罐头瓶钱还有打点各种关系的钱,林瑶手上现在是二百二十块左右。
这已经很厉害了,毕竟在丰收年景,大队副业搞得好的情况下,一个每天拿十个公分的青壮男性劳动力一年才一百块左右。
跟原来的七百元加起来,现在林瑶手里有九百多块了。
林瑶把钱清点好后拿出十块钱给林环:“姐,咱们做的罐头卖了不少钱,这钱你随便买点啥吧!”
林环看懂了她的手势,觉得不可思议,居然卖了这么多钱,她完全想象不到。林环手里从来没零用钱,她赶紧摆手:“我不要,留着给爸治病吧!”
林瑶坚持让林环收下,她那么大的姑娘家,肯定需要买一些东西,等以后有了时间,再带她去城里转转。
——
不再做罐头,林瑶和大哥决定上山,两人对进山这件事儿期待不已。林卫国背了家里最大号的背篓,林瑶的背篓不大不小,以装满药材和蘑菇她能背动为准,两人在天空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就吃了早饭出发,准备去山上多弄一些东西。
走了三个小时,进入深山范围,林卫国仔细观察,看地上有不少野兔子粪便和脚印,就开始下夹子。山上野兔子非常多,野兔子繁殖能力很强,啃食草丛、灌木,树皮,它们频繁出没的地方,植被破坏特别严重。这个年代并不像后世那样连野兔子都要保护。
林瑶看大哥下好二十个自制的夹子,就建议他赶快往里走。只有她远离下夹子这一片,兔子才能来。
两人往山里走,林卫国拿着镰刀在前面开路,他又疑惑了:“一只动物都没有,不应该啊!山里这么安静,也没个动静。”
林瑶抿嘴偷着乐,她摸摸手上的银镯子,心想神仙哥哥太厉害了,把动物都吓跑了。
她半真半假地说:“兴许动物怕我们呢!”
林卫国自然把她的话当做玩笑,一点都不肯放松警惕:“福七,万一遇到野兽你就麻溜地爬到树上,不用管我。”
林瑶赶紧答应:“好哒,好哒。”绝对不会有野兽来的。
深山植被丰茂,温度比山下低,但是也闷热。两人带来的水很快喝完了,林卫国说山里有条小溪,可以去那弄点水喝。
两人一路走一路采蘑菇和草药,走了半个小时到了溪边。溪水特别清澈,林瑶用装水的葫芦盛了水,喝了一口,味道甘甜。她咕咚咕咚喝了半葫芦水,这才停下。一抬眼,就看到了一处不大不小的水洼里的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