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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心有些无精打采,“昨晚做了一晚上梦。”
“是因为昨晚舞会上徐美珍的事?”姜淑贞问,“不过,昨晚我跟人跳完舞,找你没找着。问了佣人,才知道是刘少爷送你回去了。大晚上的 ,我本来还担心你,可我哥说他不是那种轻浮的人,我这才放了心。要不然的话,我就要逼着我哥去大帅府里问他要人了。”
巧心有些内疚,“淑贞,对不起,昨晚走的时候没跟你打声招呼。昨天晚上确实是有些特殊情况,我当时也有点懵。”
巧心原本还担心今天徐美珍会在学校里找她麻烦,但奇怪的是,徐美珍今天没有来学校。
姜淑贞倒是毫不在意,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昨晚在舞会上当众出了丑,准是觉得没脸见人,今天不敢来学校了吧。”
因为徐美珍没来学校,一切倒是风平浪静,没再起什么波澜。
放学后,巧心依旧和姜淑贞两人一块儿下了楼,出了校门。
“我家的车子在那边,用不用我捎你一段路?”姜淑贞问。
巧心摇了摇头。自从她知道了姜淑贞家跟她家并不顺路后,就不好意思再坐她家的车回去,谢绝了她的好意。
她跟姜淑贞告了别,转身往城南方向走,突然见到有辆车在她身旁停下。车门开后,她看到根生从车上下来了。
“根生哥?”巧心惊讶道。
“你忘了?昨晚说了,今天要去你家的。”根生说,“你不是说和姜修远的妹妹是同学吗,我就想着来荟英女中接了你,再一道过去。”
昨晚天黑,巧心只觉得开车的司机有些眼熟,但没想起在哪里见过他。这会儿却是突然记起来,他曾经到他们家的摊子上买过酱肉。
根生见她看着李副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就猜到她在想什么。
“我昨晚送你回去后,也是听李副官说了才知道,原来我前两回吃的酱肉,就是婶子做的,难怪那么好吃。”他说,“不过,跟从前的味道有些不一样,所以我一时也没尝出来。”
“省城这边的人吃东西口味重,所以我娘的调料也比从前放的重些。”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柳树巷口。
*
木蓝正在灶房里做饭,就听到巧心在她身后道,“娘,你看是谁来了?”
木蓝转身,看到眼前站着个身姿挺拔,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先是愣了下,接着便说,“还能看出小时候的模样。”根生打小就像他娘,是整个柳树巷里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子。
“根生哥!”阿宝显然也是认出他来了,上去拍了下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说,“别看你现在比我高不少,但打起架来未必能打得过我。”
“那可不一定。”根生说。他这两年在军中历练,也不是白费工夫,身体素质比从前倒是好了不少。
阿宝光顾着高兴了,还是木蓝觉得奇怪,忍不住问巧心,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突然间她就和根生一块儿回来了。
“娘,等吃完饭再说吧。”阿宝道,“我肚子饿了。”
木蓝看着锅里的粥和玉米饼子,拿了些铜板,打发巧心上街去买点肉回来。
“婶子,用不着麻烦了。从前不也都吃这个吗。许多年没吃,还挺想吃的。”根生说。
木蓝点点头,“那好,下回来我包些包子给你吃。”她从前挺同情根生的,这么些年没见,见他如今已经长大了,心里也挺高兴的。要是根生娘现在还活着,见了他如今的模样,也会欣慰吧。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世上总免不了各种遗憾。
“婶子,我想吃豆腐馅的包子。”根生笑着说。
阿宝见他这样,忍不住笑,“根生哥,你还跟从前一个样。刚才刚一看到你时,我还以为你变了呢。”
“为什么?”根生问。
阿宝说,“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有些严肃,挺吓人的吗。”
木蓝刚才见到根生的时候,也觉得他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眉宇间少了些温和,多了些从前没有的冷峻。也许是经了幼年丧母的事,性子变得冷硬了一些。就像她自己,小时候没了家,就得一个人面对风霜。时间久了,性子便会变得冷硬了。
“你心里还记着你娘的事,过不了那道坎。”木蓝说。
根生沉默了一会儿,道,“婶子,你看出来了?”他点了点头,“没错,我这些年确实一直在想着这事。当年那场大火烧得蹊跷。为什么早不烧晚不烧,偏偏是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我娘就出了事?”
说到这里,他嘴角带了笑,眼神却变得冷了起来,“而且我娘出事没几天,他们就来接我到省城了。你说,巧不巧?这一切太过顺理成章,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我不信。”
“那你想怎么样?”木蓝问。
“我娘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当年我还小,你说有些事不要说出来,记在心里就好。我记住了这句话,这么些年从没提过我娘的事。但我现在大了,旁人欠她的,我想替她讨回来。”
木蓝没有说什么。以德报怨,慷他人之慨劝人善良的事,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做是是她自己,至亲被害,可能不报了这个仇,自己心里都过不去这个坎。只不过,杀母的仇人要是亲爹的话,那心里估计更要煎熬许多。
“对了,婶子,我觉得甜水巷这里位置不太好,你的手艺不错,在这里摆摊有些埋没了。要是去到大马路那边卖,生意能好不少。”根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