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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兄弟两个再闹,那都是自己家的事,你怎么能联合外人来告老二,你还是个人吗?把他搞下台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个畜生……”
赵晖不耐烦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一大把年纪了懂什么,老二当省委书记又怎样,他都不帮我们。别人当个芝麻绿豆大的官,都想着给一家子捞好处,安排好工作,分大房子。
老二那个书呆子,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管,让他在乡下当知青吃苦受罪,你还指望他能帮我换个好工作,能帮俊辰分配工作。”
赵大伯母满是蛊惑的声音也传了出来:“老太太,你别关键时刻犯糊涂,老二对咱们一点帮助都没有,可只要帮别人告赢了他。
他不但每个月要给你拿赡养费,而且人家还答应给赵晖换个好工作,坐办公室的那种。还答应给俊辰安排工作,还会给咱们一大笔钱,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少的了您老人家。”
坐在观众席上的赵大伯母脸色也一片灰败,无力的瘫倒在座位上……
星期一是工作日,一向严于律己的赵鸿却没有去上班,而是来到了曾经的家,家里大门朝外锁着。
赵鸿知道赵晖一家去法院了,可是紧锁的大门却在不住的晃动,里面响起赵奶奶气急败坏的声音:“赵晖,你个畜生,把门给我打开。”
赵奶奶被锁在院子里,她一边用力的拉扯着大门,一边不住地叫骂:“贱人,你给我回来,都是你这黑心烂肺的,挑唆老大去干这糊涂事,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赵奶奶骂累了,就依靠在门板上休息,门却从外面打开了,赵鸿从门框上摸出了钥匙,打开了大门。
赵奶奶还以为是赵晖他们回来了,刚要破口大骂,却看见站在门外的赵鸿,不禁吃吃问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赵鸿微微笑道:“前几天吃的石榴挺甜的,我想再吃一个。”
赵奶奶愣怔了一下,但随即醒悟过来,连忙让开身子道:“你……你快进来。”
两人一起走进院子,赵奶奶一边去搬凳子,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这石榴树还是你爹在世的时候种的,你们小时候家里没钱,舍不得买水果吃,就等着石榴熟了解馋。
老大喜欢抱着大口大口的啃,你喜欢把石榴籽剥到碗里,一粒一粒的吃,转眼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们都不爱吃了。”
“怎么会,我很喜欢吃的,只是那时候石榴树还小,一年也结不了几个果子,母亲都留着给大哥吃,我分不到一二个。”
赵奶奶这才注意到,是啊,赵晖分的多,所以舍得大口大口的吃,而赵鸿分不到几个,所以就把石榴子剥下来,一粒一粒的吃。
赵奶奶的眼睛顿时湿润了,颤声道:“都是妈老糊涂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多少年过去了,石榴树长的很大,树冠茂盛,上面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子。赵奶奶亲手给他摘了一个最大的果子,剥开皮,露出里面饱满的果实,一粒一粒鲜红的石榴籽,好像玛瑙一样挤挤挨挨的。
赵奶奶递给赵鸿道:“别把籽弄出来,就这样吃,汁水不会沾到手上,这样吃也甜。”
赵鸿听话的接过石榴,就这样啃着吃,赵奶奶就这样看着他吃,眼泪忍不住蜂涌而出,她以前怎么那么傻,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为什么厚此薄彼。
明明赵鸿有才华,人品也好,还听话孝顺,为什么她就是看不见,处处偏袒赵晖那个畜生。
想到赵晖,赵奶奶立即擦干了眼泪道:“今天星期一,你还要上班,赶紧去吧,你身为书记,要以身作则,别让人挑出毛病说闲话。”
赵奶奶说着,去拿了毛巾,沾了点水给赵鸿擦手,然后就催促他赶紧去上班。
等赵鸿走后,赵奶奶匆匆进入房间,打开了藏在衣柜深处的,一个枣红色的香樟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纸,就匆匆的走出了家门,连大门都忘了上锁,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胡同口,她拦住了一个年轻的小青年,她记得是邻居老谢家的孩子,就央求人家把她送到法院去。
赵奶奶在左邻右舍中也是出了名的,那青年不敢招惹,就想要骑车离开,赵奶奶却拽住自行车的后座,人家要不送她去,她就不撒手。
赵奶奶一把年纪了,青年哪里敢和她硬来,要是把她碰个好歹来,那以后就甭想过安生日子了,只得带着她,把她送到了法院。
到了法院,赵奶奶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打开卷着的手帕,从一卷钱里捻出一块钱给他:“给,拿去买糖吃。”
青年欲哭无泪,大娘,我一个大小伙子,买什么糖吃啊,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吗?
哎,算了,她年纪大她说了算,青年接过钱就骑上自行车,飞快地跑了,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法庭里此时一片寂静,录音机里出现的是他们夫妻两个的声音,铁证如山不容反驳,赵晖也是面若死灰,看向他的律师。
那名律师立即站起身道:“虽然我方当事人在道德上有瑕疵,但这不能证明被告就没有赡养义务,我提议双方商议出一个合理的数额,由原告和被告双方共同承担母亲的赡养费用。”
这一提议得到了法庭的支持,虽然赵晖状告的目的不单纯,但那是另一个案子,和本案无关。根据赡养费标准的法律依据,判处双方每个月支付赵母八元的赡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