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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老首长意外又不意外,从能力、气度以及言谈举止上来看,这女娃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更何况,她还想大隐隐于市。
老首长还是不置可否,“第三呢?”
“第三么?”其实风知意并没有第三个要求,刚刚的约法三章也只是顺口一说罢了,“咱能不在医院里治病吗?我讨厌这里的味儿。”
老首长低笑一声,“前两个要求,若是我不答应呢?你还给治病吗?”
第三个要求根本就是可有可无,明显是来凑数的。
这孩子,居然没有趁此为自己谋一份利,这让他不得不好奇。
“给啊!”风知意想都不想地回答,“我若是无意,从一开始,我就会直接说我不会治病或者说您这病没法治了,想必您也不会怀疑什么。”
老首长点头,确实,若说不会治或没法治那才是正常的。
可是,“为什么?”
风知意扫了眼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工作,有些敬佩和感慨地看着这个年过花甲且身患绝症的老首长,“能为国家和人民做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大抵是个好人吧。我这人比较天真,希望好人能一生平安。”
老首长对于这夸赞只是淡淡地笑笑,接着再问,“那我等治疗结束后不遵守约定呢?你还会认为我是个好人吗?”
“不遵守就不遵守呗!不是好人就不是呗!”风知意无所谓地耸耸肩,意有所指,“我又打不过你,还能咋滴?”
“哈哈哈!”老首长畅快地哈哈大笑,“那你不怕吗?你这么明晃晃地告诉我你的身份有问题,就不怕我检举你或直接把你抓起来?”
“怕啊!”虽然嘴上说着怕,可风知意神态举止没有一点惧意,“可我既然已经出现在这里,我的身份问题,我现在不说,您不久后也会查到。或者说,这会您已经知道了。”
老首长赞赏点头,“你倒是聪明!”
“真聪明就不会被你抓来了,哦不是,是请。”风知意懊恼地撇撇嘴,“早知道就不烂好心救人了。”
不,其实会被举报这种可能,风知意早就料到了。哪怕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她当时还是会救王队长。这是她自己的原则。反正不管何种后果,她都能承担。
老首长低笑不已,“那看来,你的身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不然,怎么会如此有恃无恐。
“有没有问题不是我说的算啊!”风知意意有所指,她现在的身份有没有问题,她还真的不知道。但一定不轻松,不然,原主的祖父也不会丢下她不管,任由她被人欺负到乡下去吃苦。
而且,单单就“救人”的事情而言,四旧的范围那么广、那么模糊,要是有人借题发挥,那没问题也会变成有问题。
“我看你不怕得很!”老首长实在好奇,这么一个小姑娘哪来的底气这么镇定这么从容?简直无所畏惧。
“怕什么,”风知意两手一摊,神色淡然,“最坏不过一死。”
老首长神色一沉,“你这孩子,年纪小小的就瞎说什么死不死的?!我还不至于无缘无故对一个孩子出手迫害,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无耻坏人了?”
风知意忙失笑摆手,“不是您的原因,是我自己本来就没几年可活了。”
老首长一怔,皱眉,“什么意思?”
对方若不查出她毫无惧意的原因,怕是不会罢休。而她若自作聪明地装成害怕的样子,怕是也骗不过这个比她活了两辈子还要大的睿智老人,所以风知意只能半真半假地说道,“我也有治不好的“绝症”啊!”
说完,还特意补充一句,“谁都治不好。”
原主的先天不足之症,确实是命不长的。
老首长听得神色微肃,“什么病?”
风知意实话实说,“先天不足,就是我这身体使用年限,超不过20年。”
反正对方若是查出她的身份,应该也能查出原主确实娘胎带病出生,仔细养着还从小体弱多病,好几次都险象环生、堪堪夭折。
老首长神情顿时又怔然又复杂,还有些怜悯和同情,“所以你才久病成医吗?有时间不若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病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没事儿,这事我从小就知道,早就看淡了。”风知意一派看淡生死的轻松超然,“所以我就想在乡下清清静静地安享几年,无人打扰。”
老首长默默地点头,心里无比遗憾:可惜了这孩子,刚刚跟他刀光剑影地笑谈间,面对他每个危险致命的问题她都能浅笑从容地四两拨千斤,行事进退有度又聪明狡诈,心性沉稳又洒脱豁达。若无这病,将来一定能有一番成就。
不过,这也就能理解,为何她身负神医之能、却心灰意冷地只想偏安一隅度过残生。
医者不能自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生命的尽头,大概是最莫可奈何的事。
彼此交锋试探完后,老人还是答应了风知意的三个要求,也不知是不是同情她命不久矣,风知意暗暗自嘲地想,装可怜果然是个利器。
然后,风知意当场给老人做了一次针灸,再让医生检查,确定病情确实有所好转,就一同搬去了一处清幽雅静的小楼住。
老人的部下——也就是那硬汉军官安排了医生、护士、厨师、保姆、警卫员等一堆人在小楼里配合老人的治病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