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说着心疼的话，但脸上的笑容比谁都灿烂啊，小曦！
    “那些魂魄都是已故祁连部族的人？”沈子曦一本正经地询问。
    “是，而且都是在那场灭族之祸中去世的，之前那些都是部族的祭祀和长老，地位尊崇，实力高深。师尊离开部族之前，似乎也是十三长老之一……很受人尊敬，人缘也不错。”
    人缘不错？沈子曦对最后一句话报以深深的怀疑！这人缘，简直差到人神共愤了吧？
    “我记得你说过，你母亲是大祭司，也是族长对吧？”
    阿棠回答，“嗯，然后呢？”
    “为什么没有看到你母亲？”
    阿棠神情黯然，“这个……我也不知道。当初母亲大人带领众多祭祀和长老迎击敌人，那些人看准了祁连部族魂魄的缺点，专以阴狠的手段阴人，母亲身为大祭司，自然是身先士卒。大概……等不及时候魂散，在这之前，就被迫散了……”
    沈子曦心中生出愧疚来，她无意间提及他心中的伤痛了。
    谢温昭没有空闲理会这对小夫妻，一次一次将已故的族人魂魄从养魂玉中提取出来，送他们进入轮回丼。他觉得自己该庆幸，因为打小地位就不低，所以整个祁连部族中能训斥、讥讽他的人不多，除了那些年少时候玩得来的朋友和祭祀之外……
    接连施展这样的术法，他也有些倦意。但身处这样浓郁的灵气之中，稍微吸收，就能驱散倦怠，继续手上的大业。
    大概是手气差，谢温昭将目前最不想看到的人提出来了。
    “这个人又是谁？”沈子曦囧囧有神地看着师尊大人双膝跪地，被那个魂魄训成了狗。
    说好的高岭之花呢？卧艹，师尊大人，为嘛这么怂，强横起来将对方干翻啊！
    阿棠看了眼，浑身一颤，神情有些激动和怀念，“据说那是师尊的父亲，也是我小时候的启蒙老师，脾气很爆裂。以前听几个祭祀大哥说，师尊大人小时候经常被他罚跪斥责。”
    沈子曦抬手捂着嘴，要是这会儿有照相机，她真想将师尊这个狼狈模样拍下来。
    “不过我没什么感觉，这位老人性格很温和……对我很好。”
    阿棠拉着沈子曦的手，上前对那位中年男人行了祁连部族的古礼，对方一看阿棠的脸，一连串不带标点符号的训斥戛然而止，瞬间就【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了。
    “棠儿长大了，不但有漂亮媳妇，连媳妇都有了孩子……唉，可惜老人家看不到你们的未来。不然的话……真想抱一抱我的……”
    之后的话没有说完，那人脸色古怪地瞪了一眼谢温昭，抬手拂袖，道，“快点，老子赶着上黄泉。祁连部族的人不少，不快一些，到时候堵人了。”
    小夫妻：“……”
    对自己父亲一向畏惧又没有脾气的谢温昭犹豫一下，还是结了印，送他进入轮回。
    阿棠沉默下来，安安静静拉着沈子曦的手，想要送别这些族人最后一程。至于心中积累的疑惑，他想事后询问师尊，也许能有一个结果。
    “你可有什么疑惑？”谢温昭似乎感觉到阿棠内心的纷乱，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隐约有几分悲怆。他离开部族之时，一切都还好好的，再度回去，举族被灭，血流成河。
    他甚至没有机会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找到可以解开施加在祁连部族身上的诅咒。
    蝼蚁浮游尚有轮回，一直被人钦羡的祁连部族却永无轮回，死后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族人的魂魄，都在这里？”
    “这还要感谢当日动手的那群人，他们只知祁连部族魂魄有碍，却不知道死后会自行散魂，为了斩尽杀绝，在族地部下禁魂阵，拖延了散魂的时间。”
    而师尊大人虽然来迟了，但也成功用禁忌之术将那些魂魄尽数搜集起来，封印在养魂玉中。
    162：师尊的人缘（下）
    “师尊，你可知……我曾看到你和某个参与灭族的仇敌相谈甚欢？”阿棠有些艰难地说出这话，这件事情也是他们师徒决裂的导火索，甚至引起他对师尊的怀疑，“为何这么做？”
    他不相信，依照师尊这般通天彻地的本事，会调查不到当年灭族的元凶，会不知道当年参与灭族的有哪些势力！祁连部族的族地，除了族人的尸首，还有不少敌人的尸体啊！
    为何这个男人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和一个灭族的仇恨称兄道弟，情谊深厚？甚至，为了那个人，还在宗门比试中重伤他，将他心中的惊恐和怀疑无限放大？
    若非如此，他当年也不会二话不说直接离宗出走！若师尊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何不说出来，难道对方就笃定他不会理解么？是有隐衷还是师尊本来就是如此？
    问出这句话，阿棠只觉得全身轻松了几斤，好像有一块积压在心头百余年的巨石落了地。阿棠一直视谢温昭为生父，虽然年少时候熊了些，不省心了些，但一腔孝心也不是假的。
    以前不能问，不敢问，现在却问了出来。因为不趁着这个机会，总觉得以后就再难让这个男人老老实实开口解释了。
    不出所料，谢温昭淡漠的神情有了细微的波澜，看向阿棠的眼神带着点莫名味道，终究是长长一叹，道，“你果然还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阿棠囧然，这可是关系到灭门之恨和挑拨师徒情分的导火索，不耿耿于怀也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