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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薛蝉连忙举起双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咱不说这个了。”
“嗯。”江陵的神色缓和下来。
“哎。”薛蝉叹了一声,“话说,我还以为你经历过十年前那回事儿,会把金钱看得很重呢。”
远处简淮意听到这句,心头忽地一颤。
江陵笑道:“钱当然是重要的。毕竟没有钱,连饭都吃不起。”
“那你还不记教训?”薛蝉道,“你忘了你那时候硬生生饿瘦了几十斤,肌肉都掉没了,回到家还大病一场……”
江陵:“可是还有很多东西,远比金钱重要。”
“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薛蝉笑嘻嘻地道,“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陵少竟然是个恋爱脑?”
后面两人又聊了什么,简淮意就没听下去了。
他垂下眼睛,默默地离开了这里。
回到住处时,简淮意忽然感到无比疲惫。他一进屋就躺到沙发上,抬手遮住眼睛。
初春的阳光本该是稀薄的,他却觉得刺眼。
“……淮哥?”陈雪从茶水间出来,端着一杯刚沏好的茶。她跟简淮意是相处惯了的,此时一眼就看出简淮意的异常,“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嗯。”简淮意没睁眼,低低道,“头疼。”
“感冒了?”陈雪有些着急。天气虽然开始回暖,但还是很容易着凉。
她正要去拿感冒药,简淮意却制止了她。让她不用管,拿杯热水来就行。
陈雪便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看着简淮意恹恹的模样,陈雪不由担忧。
她忍不住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去找江陵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可转念间,她又意识到这不是她该问的。
毕竟她也只是个小助理而已。
她对自己有无比清楚的认知:就算她磕这二位的CP,就算她无条件支持他们两个在一起,她也应该永远待在安全距离之外。
她是没资格过问的。
所以,现在就听简淮意的,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陈雪深吸一口气,转身欲走。
身后简淮意却忽然开口:“……陈雪。”
陈雪反射性地回过头,发觉简淮意已经睁开眼。
他慢慢抱起膝盖,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像只下雨天窝在纸箱角落的小狗狗。
“他要放弃家产了。怎么办……”
陈雪一愣:“……啊?”
简淮意把下巴搁在膝盖上,视线低垂。嗓子哑得像哽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他跟家里谈判,让家里不要干涉他……作为代价,他要放弃家产,放弃继承权……”
陈雪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不由大惊:“江总?!”
简淮意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陈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她第一反应是,江总放弃家产有什么,影帝有钱啊!影帝完全可以养他。
可转念一想,江总的家产那是什么概念?
江总可是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几个亿的人。影帝再有钱,那也跟江总这种家底没法比。
何况,江总愿意花影帝的钱么?
陈雪一时语塞。心情复杂。
她没想到简淮意会把这种事告诉她。受宠若惊的同时,她又很快意识到:
简淮意或许是真的找不到人商量了。
一念至此,陈雪心底又升起愧疚来。
简淮意一定是难过得狠了。他太无助了,以至于只能跟她来倾诉。
可她非但无法给出任何建议,甚至连安慰的话都不知从何说起。
她真的太没用。
陈雪长长叹出一口气,努力安慰道:“别担心,江总一定有解决办法的……”
简淮意却忽然问:“你试过饿肚子饿到晕过去吗?”
陈雪一愣。
简淮意抱着膝盖,脸上有种近乎恍惚的神情。
“你试过天天去菜市场捡烂菜叶子,要靠别人施舍才能见点荤腥吗?”
陈雪心里一痛。她知道简淮意在出道前很穷,过得很苦。
她不禁颤声:“淮哥……”
简淮意却忽地一笑。
“你一定以为我是在说我。”
他笑得极苦,像把一整桶胆汁一口气喝下去那么苦。
“其实那也是,江陵经历过的生活。”
这下,陈雪是真的惊呆了。
“江、江总?他还过过这种苦日子?!”陈雪不敢置信,“不可能啊,他们家不是……”
“是。他们家是家财万贯,可那时他和家里闹翻,离家出走,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简淮意紧紧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仿佛心里看不见的雨一直在下。
“他那时候没有饭吃,饿得晕倒在路上,差点被车碾过去。”
“他那时候找不到活儿干,赚不到钱,只能放下尊严去捡人家不要的烂菜。”
“他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只为了不肯跟家里低头,他硬是吃下了这份苦。”
“他是真的能吃苦。他忍耐力很强,他从来没有抱怨过。”
“……可是他最后回家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
“他是活活饿瘦的。”
陈雪呆呆地听着。她感到自己踏入了简淮意藏在内心深处最痛苦最不敢回忆的角落,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