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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眉头微动,莞尔道:夫人说笑了。霍去病有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云虽无霍去病之战功,但有去病之志,天下未定,不敢言家。
丁璇忍不住笑了起来,道:逗你呢。
历史上的樊氏是个大写的悲剧,丈夫死后,因为生得美,被小叔子赵范当成货物一般,随意送人。
赵范假意投降,曲意迎风,把赵云灌得七荤八素后,叫樊氏侍奉赵云。
然而赵云并不是好.色之人。
看到身着素缟的樊氏,知樊氏正在守寡,赵云酒意全醒,婉拒了赵范让樊氏嫁给自己的事情。
后来的樊氏史书没再记载,但从赵范对她的态度来看,她的日子过的不会好,今天陪这个,明天陪那个,倾国倾城的面容下是一颗早已死去的心。
她或许不愿再受辱,自裁身亡,又或许如行尸走肉般活着,迎来送往夜夜换着新郎。
谁知道呢?
生于乱世,便是原罪。
赵云曾是她唯一一次逃出火坑的救命稻草,然而这颗稻草的心里,除了天下,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丁璇走上前,拍了拍赵云肩膀,道:乱世里的女子格外不容易,若是能救,便救上一救。
至于救了之后会不会在一起,便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了。
赵云抿唇一笑,应了下来。
大军开拔,众将出兵荆州。
夏侯惇坐镇北方,张郃高览作为副将一同留守,堤防西北的马超突然来犯。
丁璇走时,夏侯惇并未去送,一个人坐在山头,听清风拂过山林的声音。
阳光穿过枝叶,变得斑驳细碎,落在他身上。
丁璇送给他的蓝锦缎绣金眼罩,被他换成了冰冷的银质眼罩。
眼罩在阳光闪着寒光,鸟儿叽叽喳喳,落在他的肩头,声音像极了丁璇笑时的畅快与悦耳。
夏侯惇闭上眼,丁璇宜嗔宜喜的面容出现在他脑海,一声声的元让叩在他的心头。
做事从不后悔的他,蓦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是他拦下丁璇的轿子。
丁璇嫁给孟德时,才十岁,小小的人穿着嫁衣,想来也是好看的。
想到这,夏侯惇突然发觉,他已经记不起丁璇小时候的模样了。
他脑海里清清楚楚地印着的,是丁璇现在光艳照人的模样。
夏侯惇自嘲一笑,记起记不起又如何?丁璇喜欢的,从来不是他。
这个时代的女子似乎更喜欢儒雅俊逸的文人,他的妻子钟婉是,丁璇也是。
钟婉喜欢的是丁璇的兄长丁璜,温润有礼的读书人。
时年大乱,丁璜被抓壮丁的官府抓走了,一走杳无音讯,钟婉等了一年又一年,终于不愿再等,在九月的清晨,拦住他的去路,说她等不下去了,让他娶她。
钟婉是他师父唯一的女儿。
他十四岁那年,师父受人侮辱,一病去了。他拿着刀,杀了侮辱师父的那人,提着人头过闹市。
所到之处,鸦雀无声。
他会为师父杀人,也会为师父娶钟婉,尽管他清楚地知道钟婉喜欢的是丁璜。
大婚当日,钟婉喝得大醉,一遍一遍叫着璜哥哥。
他把钟婉拂上.床,交代面色各异的侍女好好照顾钟婉,自己提了一坛酒,爬上了屋顶。
喝一口酒,看一眼月色。
后来夏侯渊如愿以偿娶了丁璇的妹妹丁瑛,生的孩子满地跑,打趣他需要看郎中了,结婚这么久了还没个一儿半女。
他神情淡淡说不用,坐在一旁的钟婉掩面大哭出了屋子。
他追出去,想说些安慰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没有丁璜的温柔,他立在钟婉门外,叩响房门,干巴巴道:你不必如此,渊弟有子,我无需再为夏侯家延绵子嗣。
钟婉只是哭,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钟婉终于止住了哭,打开房门,让他进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抿了一口,便觉察出不对劲。
后来的事情,便水到渠成了。
其实他们彼此都很明白,他对着钟婉硬不起来,钟婉也无法在他身下承欢。
次日清晨,睁开眼,钟婉光洁的肩头闯入他的眼眶,他想起昨夜的荒唐,揉了揉眉心,披衣起来。
后来钟婉给他生了双胞胎儿子,再后来钟婉说要给他纳妾。
他神情淡淡说不必。
那样让人难以启齿的床上运动,一辈子有一次就够了。
再后来,丁璜战死的消息传了过来。
钟婉听到消息,便昏倒了,大病不起。
侍女熬了药,他端着碗,拿着勺子吹了吹,送到钟婉嘴边。
钟婉摇摇头,声音很轻:师哥,我想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他不置可否。
他听闻北地有千年的灵芝,有起死回生之效,便与孟德一起去了北地,采买灵芝。
回来的路上,孟德与丁璇因一些小事发生争执,耽误了行程,他回到家,钟婉已经死了。
伺候钟婉的侍女哆哆嗦嗦捧来一封信,声音直颤:夫夫人说她这一生,只求师哥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要师哥娶她,第二件是要师哥把把她葬在钟家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