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羿羿笑道：“我尽力多吃点儿，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封成安心中一动，说：“我还以为你坐下就一直喝酒，是因为菜不合口味。”
    他很喜欢做菜给人吃，但不知道为什么，祝玖他们吃得胆战心惊，似乎是有流言说他一旦给谁做菜吃，就是要搞杯酒释兵权了。虽然他没释过，但不知道为什么，祝玖他们坚定地这么认为，搞得他一度质疑自己的味觉，难道是因为自己做的菜太难吃？
    总之，这样没意思，算了，不做了。
    “不是！绝对不是！”周羿羿赶紧举起右手，大声说，“是因为我心情不好！不喝点酒我不好意思！”
    周羿羿嚷了那么两声，又泄下气来，颓废地佝偻着肩膀坐那儿，低着头看着桌上的碟子。
    过了会儿，周羿羿问：“我能跟你说点儿心里话吗？”
    “洗耳恭听。”
    周羿羿抬头看着他，表情特别难过，快哭出来似的：“瞿孟……我……他们说是我的问题……他们说是我先勾引瞿孟，我活该。但我没有、我不是——我不知道他会那么想，我跟别人也是那么玩的啊，就同学，朋友。我这人是有点迟钝，但我后来发现有点不对劲了，我就赶紧没理他了……”
    然后对他的霸凌就开始了。
    一开始，周羿羿根本没把自己突然被霸凌这件事联系上瞿孟，只当自己莫名其妙哪儿得罪了几个小霸王。而瞿孟则揣着一片痴心处处救自己。那时候学校里其他人都被小霸王们撂了狠话，学生们都不敢帮周羿羿，怕自己受连累，只有瞿孟不怕，周羿羿特感谢瞿孟。
    当然了，话又说回来，感激归感激，周羿羿是天然弯归天然弯，他真不喜欢瞿孟这型，要不也不至于等到现在，他喜欢成熟绅士的类型，而瞿孟看起来特别中二。
    周羿羿也把话跟瞿孟说得清清楚楚，生怕瞿孟误会什么，搞得像自己利用人家纯真少男感情似的。但瞿孟一副特别痴心不悔的样子，说他知道，他自愿的，他不要回报。
    周羿羿又真情实感地感动了一把。
    直到某一天他发现整件事儿就是瞿孟搞出来的，当时可别提他多卧槽了。
    他跟瞿孟大吵了一架，闹了一场，然后瞿孟就绑架了他，要那啥他。
    封成安静静地听着周羿羿趴在桌上念念叨叨，到后来声音越来越轻，被海风吹散了听不清了，人也眼皮子打架。
    等周羿羿彻底不说话了，眼皮子也彻底撂下了，封成安低声问：“睡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海风声、海浪声、海鸟声。
    封成安本来打算叫保镖背周羿羿回房休息，但他看一眼周羿羿现在的样儿，想了想，把手机搁回去，自己起身过去，拍了拍周羿羿的肩膀：“小周，能自己起来吗？我扶你回房。周羿羿？”
    过了几秒钟，周羿羿才给了回应，他迷迷糊糊地点头，撑着桌子努力起身，却使不上力气，起到一半坐了回去，愣愣地看着封成安。
    封成安只好握住他的手臂，略一使劲儿，把他提溜起来。
    周羿羿愣愣地突然笑了起来：“你劲儿好大啊。”
    封成安没理他这话，扶着他，另一只手去拿自己搁在一边的手杖，就听周羿羿表白，“封总，我喜欢你，真心喜欢，你好帅啊，嘻嘻，你哪儿都是我理想型。”
    “你喝醉了。”
    “是醉了，但这话是真的。”周羿羿靠着他，从下往上看着他的脸部轮廓，吃吃笑道，“这死亡角度你也这么帅，你要出道的话，肯定红死啦！”
    “只有你这么说。”封成安说。
    “他们不懂欣赏……也不是，怪你平时太高冷，我不喝高点儿也不敢跟你说这些，你就是——高岭之花，不好意思跟你说。”周羿羿笑嘻嘻地借着酒意问，“封总，处对象吗？”
    封成安：“……”
    周羿羿自己问完，又说：“你要不同意，明天等我醒了，咱们当这事儿没发生啊。我都计划好了，少好多尴尬。”
    封成安默不作声，只垂眸盯着他看。
    周羿羿被他深邃的目光看得脸更红了，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周羿羿试探着踮了踮脚，仰着脸、闭着眼睛朝封成安缓缓凑过去，很明显的献吻的姿势——
    “我比你大十岁。”
    就在两人几乎只差一张纸的距离时，封成安说话了，他此刻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如果周羿羿没醉的话，大概可以听出他声音里有那么点儿努力藏起来的不该属于他的局促、不确定和担忧——但事实就是周羿羿确实这时候已经喝高了。
    周羿羿只听到了封成安表面上说出来的话，他睁开眼睛，轻声说：“十岁不算什么啊。”
    封成安继续说：“我左眼弱视，左腿是瘸的，治不好。”
    “我知道，你好像是为了救人。”周羿羿看过相关的报道。
    “无论是为了什么原因，我也是个残疾。”封成安说。
    “我不介意啊，我觉得你杵手杖特别帅，你的眼睛也很好看，像星星。”周羿羿认真地说，“我知道你怀疑过我是想傍金主，但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弄助学金资助的时候，我去参加活动，在台下看到你讲话了，那时候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只是我当时没敢多想——你要这么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好久了，为什么你还是单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