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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在桐平生最恨做家务,他在家很少下厨,就是因为懒得洗碗,嫌弃地拎着另一把扫把,闻声嗤笑:“你顶多就一金毛狮王。”
沈霁:“……”
院子也不大,傅在桐懒懒散散地提着扫帚,瞎晃了两下,看沈霁扫得卖力,干脆光明正大罢工,溜达到王奶奶身边聊天。
沈霁担心他瞎哔哔,装作不经意路过,偷听两人谈话。
院子里只有两张凳子,王奶奶坐的矮的那张,另一张虽然挺高,不过要对付傅在桐还是不够。
他的两条长腿不得不委屈蜷着,也不觉得憋屈,依旧一派自在,随手帮王奶奶捡着簸箕里的豆子,闲聊:“看您这院子,像是只有您一个人住着,您儿子很久没回来了?”
“他忙,”提到儿子,王奶奶就摇头,“一年只回来个一两次。”
“您身体不好,儿子儿媳就没想过把你接过去住?”
王奶奶苦笑着唉唉叹气:“提过,去年还接我去住过几天。”
“怎么没留在那边?”
“那边……太大了。”王奶奶迟疑了许久,才慢慢开了口,“也没个熟悉的乡亲邻里,出门买菜要乘那个……地铁,哎哟,绕不清,我不敢坐,只敢走着去,一路问着路去了,回来又忘了路。”
傅在桐依旧一副安静聆听的样子。
他态度温和,和其他人站在一起时的高姿态消弭不见,瞧着没什么距离感。
王奶奶小心地说了两句,看他没有不耐,也就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似乎在心里憋了很久,“他们年轻人忙工作,天天加班,小宝又上的是什么封闭式小学,也见不着,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也没活儿干,他们请了保姆钟点工,每天来打扫做饭,说是来照顾我。我这辈子哪儿被人那么伺候过啊?心慌得厉害,赶紧回来了。”
老人家说话没个重点,细细碎碎、唠唠叨叨的。
傅在桐倒是听得认真:“怎么不和你儿子说说?”
王奶奶愣了愣,支吾了下:“就是……不想待在那里,也没什么好和他讲的。”
“有问题嘛,可以多交流,”傅在桐低头捡着豆子,咬着棒棒糖的样子像叼着支烟,语气散漫,“您二话不说就偷偷离开,万一您儿子儿媳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怎么办?说不准您孙子周末从学校回来,发现奶奶不见了,还以为是奶奶不喜欢自己。”
王奶奶顿时急了:“没有没有!怎么会,小桂人很好,磊磊也很可爱……怎么还吵了!是我自己非要回来的!”
傅在桐弯了弯唇:“那您可要记得把话说给他们听。”
王奶奶茫然回望他。
傅在桐却没解释,站起来抻了抻腰,眄了眼沈霁:“贼头贼脑的干什么呢,别偷懒。”
沈霁平静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傅在桐:“……”
好的,被堵到了。
偏偏沈霁堵得他还挺愉悦。
上梁嘛……上梁。
收拾好了院子,节目组还要留几个摄影师拍一下王奶奶这边,其他人先回了客栈。
节目组之前被耽误了太久,尽管那两个意外失约的嘉宾给出了违约金,依旧难以弥补损失。
尤其还错过了暑假旅游旺季,原定的客栈经营、接待素人游客是办不到了。
不过兰和镇想发展旅游,双方的合作整体倾向于节目组,节目组也很满意这个风景优美的廉价拍摄地,双方合作愉快。
所以下午嘉宾们的任务是去游赏小镇。
导演叭叭了一长串,能提炼出的有效信息有限。
唐冶以前摔下过T台伤到腰,长时间的弯腰动作已经让他够难受了,瞅着导演有气说不出来,气若游丝:“行了,还有什么屁话就说吧。”
导演放下那个巨大的红嘴大喇叭,满意地掂了掂,点头嘀咕:“过了把导游瘾,以前跟团游时就很想试试拿着大喇叭喊话指挥人的感觉,舒服……下午继续录制,大家早上辛苦了,先回去休整一下吧。哎,老唐,你过来一下,跟你叙叙旧。”
唐冶皮笑肉不笑:“得了吧,我们之间只有仇没有旧。”
傅在桐懒洋洋地靠在石桌边,看那俩人凑一块儿嘀嘀咕咕,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手肘压在沈霁肩上,压低声音问:“他刚才说什么?”
沈霁不动声色地收了收肩,岂料这人跟没骨头似的,非常不客气点歪歪斜斜地倾过来,他连忙一耸肩,把他顶回去:“导演说,如果您再不放过我的肩膀,我就要废了。”
“啧,”傅在桐捏了把他的肩膀,理直气壮地教训,“娇气。”
沈霁冷漠地弯腰一缩,把身强体壮易推倒的傅影帝留给旁边的树干。
傅在桐施施然理了理衣角,也不生气。
还挺傲娇。
啧啧。
在山上跑了一早,连续录制五个多小时,嘉宾们身上都又是灰又是泥的,满身是汗,又累又倦。
除了悠哉悠哉的傅在桐,其他人多少都有些萎靡,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稀稀拉拉转身上楼,准备先洗个澡。
沈霁小步小步跟在傅在桐后面,见到那扇标间门,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情,姿态都不由低了几分,谦卑地扯了扯傅在桐的衣角,小声问:“傅前辈,我们今晚还是住这儿?”
昨晚俩人剩六十,早上吃早餐花了八元,只剩五十二,一人保底一百元,加起来二百五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