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予的话说不出来了。
    因为席卿没握笔的左手撑在桌子上，反过来，准确无误地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叭叭。
    可能是因为冷的缘故，席卿的指尖是凉的，贴在谢时予的脸上，也不知道是被冰的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谢时予几乎浑身的感知，都集中在了被他捂着的那一处。
    席卿的指尖有淡淡的墨香，是因为长久压着试卷的缘故。
    第一次，谢时予觉得这墨香怪好闻的。
    他的脑子有一瞬的宕机，过了几秒，才开口：“我......”
    谢时予一说话，唇瓣就触到了席卿的掌心，他头皮顿时一麻，不敢说话了。
    他温热的气息打在席卿的掌心里，原本正在趁着某人没法逼逼的时候快速收尾的席卿笔尖一歪，原本赏心悦目的卷面，在他开口那瞬间，被画了一条不长不短的黑线......
    席卿收回左手，重新压在卷面上，手不自觉地握了一下，脑子有点空白，突然忘了最后一句要写什么。
    谢时予感觉气氛忽然变得有点奇怪，干咳了一声，想说点什么来打破此时的安静，一时间脑子抽了风，说：“靠，这么冷的天，你上洗手间有没有洗手啊，就捂我的嘴。”
    席卿：“......”
    席卿脑子里进的某些东西全部消散殆尽，面无表情地把最后一句补上，说：“大小都没洗，香不香？”
    谢时予：“......”
    他想给席卿一刀，再给自己一刀，一了百了。
    他们把试卷分门别类地放好，准备明天交给老师，此时晚自习已经下课了，其他人早走了，两个人锁了门，背着书包往外走。
    在走廊上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一走到教学楼前的空地上，被夜风吹得，谢时予原地打了个哆嗦。
    “降温了，”谢时予把手揣进校服兜里，“好冷。”
    席卿见谢时予就穿了一件校服，外加里面一件衣服，也不知道在逞什么英雄。
    不过不管什么英雄，他此刻显然要冻成狗熊本熊了。
    沉默了一下，席卿把书包背在前面，从里面翻了翻，翻出一条围巾来。
    “给。”席卿把围巾递过去。
    “卧槽，这你也有！”谢时予震惊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席卿不像是会戴围巾的人。
    他看着那条一看就是人工织就的围巾，忽然脑子一个灵光：“这不会是哪个女孩子送你的吧？”
    无论是他以前的学校，还是现在这个学校，到了冬天，女孩子都喜欢织围巾送给喜欢的男生，他还看到坐在他前面的女生也在桌子下偷偷织。
    谢时予越想越有可能，酸溜溜地说：“我可不是你以前那个同桌，要你那些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席卿竟觉得这样子阴阳怪气的谢时予有点可爱。
    他说：“我外婆织的，不要算了。”
    他家里以前条件不好，什么毛鞋围巾帽子毛衣他外婆都会织，尽管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可外婆还是习惯性给他织围巾勾毛鞋。
    这个就是外婆前阵子刚织好的，昨天他去看她，她就给了他，想着他刚好现在天气冷了，用得上。
    谢时予一听，心情立刻有阴转晴，一把拿过他就要重新塞回书包的围巾，说：“我哪里说不要了。”
    席卿：“......”
    脸皮厚天下无敌是吧。
    谢时予把围巾围在脖子上，可能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条围巾又暖和又舒服。
    “外婆手艺真好。”谢时予拍马屁说。
    翻脸怪，席卿心里想。
    到了校门口，谢时予家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席卿家那么有钱，却并没有安排车接他，他上下课都是打车，可见他那个生父对他也就那样。
    谢时予本来要送席卿先回去，但席卿没答应，他们不顺路，来来回回要耽误谢时予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没那么娇贵。
    谢时予拗不过他，只能让他去打车，坐上车后，车上暖暖的温度舒服得他整个人都软趴趴的，他把席卿的围巾拿下来，折好，放进书包，打算明天还给席卿。
    放好围巾后，谢时予又拿出手机，刚刚路上的时候，他就感觉手机一直在震，是微信消息，可是太冷了，他不想掏手机。
    打开微信，给他发消息的是曲宁泽。
    【曲宁泽：我操！实高那帮孙子，也太嚣张了吧，撒野都撒到我们贴吧来了。】
    【曲宁泽：链接】
    【曲宁泽：哈哈哈看我的回复，嚣不嚣张？】
    【曲宁泽：兄弟，牛皮我已经替你吹下去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谢时予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那条链接，他的手机并没有贴吧这玩意，好在手机的网页也能看。
    一个貌似是实验高中的学生，在他们贴吧发了个帖子。
    帖名：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学神？特来挑战。
    如题，我是隔壁实验高中的，昵称就是本名，即将联考了，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啊，别是矮子里拔将军吧哈哈哈！
    这话就嘲讽了，席卿虽然平时冷冷的，跟谁都不亲近，但是他在他们学校，威望极高，所以贴吧里见这个叫“林木翔”的楼主如此嚣张，言语间都透着一股看不起席卿的意思，铭顶的同学瞬间炸了。
    2楼：靠，隔壁的来送什么马，我们学神怎么样干你屁事，哪里来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