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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妩心内大震,却又有一股悲伤袭来。
那人祭是自己妻子,这才四年时间,他竟已经娶妻,且和妻子天各一方?
他竟然孤身一人前往祭奠,可见对那妻子是情深义重不能忘了!
想想昔日侯爷,何等人也,眼高于顶,又将谁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亲自前往祭奠哪个!
香妩一时痛得几乎不能言,她发现这些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不会在意了,但想到自己走了后,短短四年,他竟娶妻情根深种,便越发明白自己在他心里不过是个寻常侍妾,丢了就丢了,根本没半分要紧。
甚至于,他怕是心里恨着自己当年逃离,恨不得诛之而后快。
雅达见娘神情不对劲,忙问:“娘,你怎么了?”
香妩恍惚了半响,才逐渐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她,却是苦笑一声,当年自己离开果然是对,若是留在侯府,还不知道落得什么下场。
当下望定儿子,又细问了一番,那人什么模样云云,听到农人误以为他们是亲父子,越发肯定雅达遇到便是霍筠青了。
当夜,香妩哄了雅达睡下,自然是翻来覆去不能眠,一直到五更时分,听着外面更鼓声响,望向窗外,却是一窗月如霜,一时自是思绪飘飞,想起过往许多事,竟是根本不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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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妩既是知道侯爷就在燕京城,自然是越发谨慎小心,接连几日几乎是闭门不出,免得遇到侯爷。
至于如今新皇登基之事,只是由属下随行使者代为了解,知道如今已经改名为赵迎峰昔日霍迎峰如今惦记着自己母亲,几次问起来使者母亲这一次可会前来,知道并不能来,颇有些失望。
香妩虽没有亲见,但也感觉到赵迎峰是个重情,他是盼着能和母亲见一面。
这自是让香妩想起来昔年她认识那个霍迎峰少爷,他心性温柔体贴,对周围人都是极好,那个时候月晴想着给少爷当妾,惹得香妩也忍不住想想若是给少爷当妾岂不是吃香喝辣,哪里会知道,原来这霍迎峰竟然是自己亲生哥哥。
这么想着,倒是有些遗恨,因顾忌着霍筠青,自己不好和亲哥哥相认,如今只能暗中看看,回去说给母亲听。
如此过了几日,香妩也就罢了,雅达却是有些禁不住,他是野惯了,哪里圈得住,这一日便闹着香妩要出去玩。
香妩想想孩子也是可怜,哪能一直关着,又问起使者,知道这两日新皇即将登基,霍筠青身为新皇养父,自然是难免忙在其中,便略松了口气,想着带雅达出去逛逛。
她出来自然是薄纱覆面,不露痕迹,且是坐着马车。
谁知道也是巧了,霍筠青因抚养新皇成人,如今已经加爵为安定国公,因是大喜事,霍筠青便是再不近人情,也只能赴了宗族中设下宴席,那宴席就摆在西大街庆阳酒楼,而庆阳酒楼恰好是临街。
香妩这里领着雅达出来,先是逛了各处,雅达看到这个那个都想要,香妩自然不能委屈了孩子,买这个那个,竟买了不少,让侍女提着,跟在后面。
偏生雅达打眼一看,又看到那边游船,便嚷着要坐船。
香妩想着孩子自小生在草原,并没见过船,便也命人去雇船,想着陪他泛舟湖上。
那护城河渡口恰恰就设在庆阳酒楼下,雅达这里登船时,霍家宗族中一位堂哥,便看到了雅达。
当下多看了几眼,之后上了酒楼,说起来时,连连啧啧:“你们怕是不知,那娃儿倒是有些像我霍家血脉,和咱们像得很——”
一时看着霍筠青,却是道:“像极了筠青小时候!你且说实话,是不是你流落在外血脉!”
他这一说,大家自然都纷纷望定霍筠青。
须知霍筠青安定侯爵位是自己挣,如今又为安定国公,位三公之列,这国公爷爵位可以荫庇五代,可谓是光耀门第,时代罔袭。
宗族中子弟自然各有打算,有想将自己孩子继承给霍筠青,也有不指望那个,平日大家都是兄弟,盼着霍筠青早些有个血脉继承爵位。
是以听到这话,大家都望向霍筠青。
霍筠青脸上漠然:“一派胡言。”
不过心里,却是想起那一日碰到小娃儿雅达,听这名字像是外族名字,不过看模样,确实像极了自己。
谁知这时,那位堂兄突然指着窗外道:“咦,快看,这就是那个小娃!”
他这一指,众人都看过去,个个惊叹:“像,确实像!筠青,这真不是你种。”
霍筠青听得这话,脸色就沉了下来。
宴上气氛就不太对了,大家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了。
霍筠青勉强喝了几盏,便借故离开,当下自然也没人敢拦着。
他下楼后,来到那护城河旁,看着那柳絮飘飞流水潺潺,四月风光大好,他胸口却是憋闷得厉害。
自是记得,在他离开燕京城那一晚,也是香妩离开前两个人最后一夜,她曾问自己血脉一事,自己并不曾多想,只说并不以为意。
他是在后来无数孤枕难眠午夜,才明白当时她问这话时期盼。
其实她也是想给自己生下一男半女吧,只是当时自己哪里能体会她心思。
正这么想着间,就听得一个声音欢快地道:“叔叔,叔叔!”
霍筠青抬首,便见到雅达正倚靠在船头,欢快地冲他招手,笑得眉飞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