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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志宇用很冷漠的面孔瞥了他一眼,手臂轻轻一扶便挣脱了男人的指尖,看着他倾斜的身子骤然往下坠去。
一道凄厉中带着些惊恐的惨叫划破荣城的上空,前一秒钟他还掌握着一个小女孩儿的命运,顺手将其推到了湖中。那时候他觉得个人的牺牲有时是很重要的,一个普通人的生命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片从鸟类身上掉下去的羽毛。
可是当他也感受到这种赤裸裸的被放弃的绝望和悲愤时,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许多画面。
可惜没有时间给他再去想,在身子坠入水面的一瞬间,一排利齿狠狠地张开,正对着他半截身子。一捧水花再次溅起,连惨叫声也听不见,激荡的湖面荡漾出淡淡的红痕,在水中缓缓扩散开来,最后又归于平静。
而此时沈志宇甚至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没有给他死去的手下人,他冷冷地目光像是一团冰,遥遥望着远处鸟背上的两个进化人。
他们一男一女,男性稳稳地立在变异巨鸟的背上,在视线瞥过去的一瞬间和他的对上,瞳孔中像是淬着淡淡的金光。而女性进化人一袭暗银色的软甲,此时她膝盖微弯,不算结实的手臂紧紧地揽住了一个体型更为娇小一些的少女,眸光也遥遥地朝着他的方向看来。
她的眼中像是有一团火,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巨鸟的背上,身后是巨大的羽翅震颤,紧接着有细碎的阳光穿插着发间打在她的脸上。
沈志宇忽然哼笑一声,慢慢捂住了眼睛。
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两位进化人,只是把他们当成普通的人类强者,可是真正看到他们以后,他心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大名鼎鼎的堕落者杀手真的来到了这座小城市,在荣城隐姓埋名生活了这么久,沈志宇心里有些后怕,但同时又有种奇异的亢奋。
如果这该死的废土时代有救世者,是不是就是这样从天而降的使者,满脸的圣洁和正直,会用代表着消灭污秽的叉戟穿透他肮脏的身体。
可惜没有。
废土时代丧失了人类的律法和文明,又或许在不知名的年代又会失去更多本质上的东西,就像是一片永远也看不到前路的黑暗。
在这种环境下,有的人及时行乐享受着生命中最后的时光,也有的人拼尽全力去当黑暗中的最后一点光明。
沈志宇能看到那女人的眼睛中跃动的火焰,像是一团愤怒的火,她是在这废土时代仍然天真的幻想着人类可以有未来的一批人,也是沈志宇最讨厌的一种人。
他也能看出女人身后的那位堕落者杀手眼中古井无波,能透过那双冰冷的眸子看到男人的本质——与自己没什么两样。
他慢慢放下手掌,用眼睛睨了一眼湖中的巨怪,身下的水波荡漾,原本只是在水面像细流一样静静流淌的紫电波动大了许多,他知道一个成年的男人身体远远不能平息这个被惹怒的巨型水怪。
于是沈志宇拍了拍身下的鸟类进化人,示意他飞的再高一点。
身下的湖水之中有一颗扁圆的脑袋缓缓浮出水面,变异电鳗一双铜铃一般的眼定定的望着天空中盘旋的巨鸟,它的个头比之之前似乎缩小了一点点,但是身上的电流更加实质,光凭肉眼就能辨别威力更强。
沈志宇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他怀疑这只变异电鳗在短短的时间内再次进化,成了一只七级的变异兽。
他心里的惶恐渐渐落回胸膛,瞧了眼被湖中逐渐露出身体的变异兽吸引目光的印忆柳和靳炀,竟又有了些得意和窃喜。
印忆柳在变异电鳗的口中救下了一个被献祭的少女,那么她必定要承担接下来的一切事项,比如变异兽的怒火。
那只身形略微缩水的变异电鳗缓缓露出了一颗头颅,它作为一只兽类的直觉告诉它,危险的来源并不是那个阴险地可以随时出卖同类的男性人类,而是来源于另一只鸟背上的人类。
那里有一个沉静的生命体,它感知不到这人身体中的一丝一毫的波动,仿佛连情绪也没有,比它更像一个外来者。他的心里是一团死去的火,眼眸中淡淡的金光代表着他的基因进化能力已经到了极为强悍的地步,也就是目前人类的极限。
变异电鳗摄取了人类的智慧和思维,但是它很多时候依然会对这种高智慧低能力的生物而感到好奇,他们和母星中接受的思想完全不一样。
人类是宇宙的新奇生命体,他们不符合常理,但是又获得了创物神的眷顾。
在变异电鳗所能理解的意识中,越是高阶的种族血脉更高贵,形态和能力也更加高级,拥有思维和智慧;而低级的种族倾尽一生也许也理解不了什么叫做爱情友情,不知道什么叫做欢喜悲伤,它们只是在生存的过程中很短暂的思考了几下,最后生命又归于沉寂。
可是人类不同,无论他们出生在城堡中还是断壁残垣中,每个人生来就带着与生俱来的智慧和创造力,从生命的意义上来讲,没有高阶和低阶的分别。
可他们的肉体又是那么的脆弱,仿佛轻轻一用力就会折断他们的腰肢。
他们又极为复杂,在河水中飘荡的一段时间,它走过了很多城市。
人类的族群复杂的让人惊叹,素不相识的人可以付诸生命,相爱信任的人也可以为了利益毫不犹豫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