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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辰冷笑,眼里怒意森然。
派去查人探子没弄清底细,只知道越皓同那人是出逃沪天失败后才密切联络起来的,想来也是协助他第一次出逃的关键。不过查不清也没关系,终究只是一条小杂鱼而已,只要把关键人物越皓控制住就不成问题了。
放眼整个大荒,还没有谁敢同白虎族作对的,那杂鱼发现越皓不再去找他便会知道事已生变,谅他也不敢有何举动。
这逆子已经八万岁了,怎还是成天沉浸在儿女情长里,半点长进也没有!
终辰怒极喝道:“给我回你的殿里去,下一场比武前不准出来!”
越皓喊:“父神!”
“回去!否则我把你的城主令摘了!”
切,回就回。越皓愤愤地拂袖而去,随从们在身后一路小跑紧跟,在寝殿外被他轰地一声甩上门关在外头,碰了一鼻子灰。
夷伏能够理解儿子现在的心情,毕竟他也曾年轻过,为了追辰儿也吃了不少苦头,父子于此事上倒有些同病相怜;然而为了回护蛾子而得罪亲亲辰儿,他是万不情愿的。
辰儿今天心情还不错,说不准晚上能赏他点甜头,还是别惹辰儿生气吧。
他温顺地伏在地上,心甘情愿充当虎皮座椅,讨好地建议:“辰儿莫生气,我已令人把狗洞都堵住了,殿门口也有侍卫看着,不会让他有机会逃掉的。”
终辰的气儿终于顺了些,斜靠在虎背上,光着脚踩了踩毛茸茸的虎耳朵,缓了语气问,“气死我了……后厨房今日做了什么菜?”
“酱羊蝎子,虬鱼干,一整只盐焗鸾,都是你爱吃的,我们快去吧,去晚了就凉了。”夷伏讨好地答道。
终辰大声喊起来:“那还不快带我去!”
“哎哎,辰儿你坐稳些,莫摔下来了。”
“快走!”
“走着呢,辰儿乖,把袜子穿上,别着凉了。”
“我不,我就不。”其实虎背上的皮毛厚实暖和,不穿袜子也没关系。
“好辰儿,听话嘛。”
啧,好烦啊。
终辰嘀咕着翻身坐起来,皱着眉从袖袋里找出布袜穿了,又龇着牙喝道,“快点!我饿了!”
“知道了知道了,坐稳。”
一人一虎跑远了,不再理会关在殿里的越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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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皓兀自在殿里转悠,扒开几个角落看了看,怒骂道:“居然把我的洞都填上了,我挖了好长时间的!”
然而现在再打洞已经来不及了,乌龟和青鸟还在客栈里等着他,再不想办法出去商讨对策,弄不好几天后的比武招亲,他就真要和别的哪个谁结亲了!
思及此处,越皓狠下心,咬了咬牙,用银枪凿开屋子里的温泉眼儿,随后变回苍白色的虎蛟原形。
额心生着一支深灰的龙角,有灰白斑,无爪无鳞,全身覆满虎类的横纹皮毛,满口尖牙利齿能嚼碎龙骨,鼻侧甩动的两条长须比龙须更健壮,也更能抓攀事物。
越皓的蛟形几乎占满整间屋子,相比起狭小的温泉眼儿简直是庞然大物。然而他逃离的愿望强烈,不管不顾闷头就往眼儿里钻,竟当真让他钻进去了,只是身子被卡得厉害,被锋利的石块划得身上遍布伤痕,游过的地方沾染血迹。
他顺利从澡池子的排水道里游进护城河,又游到外城,浑身湿漉漉的,从河边披头散发爬上来,把夜里洗衣服的大妈吓得失声尖叫。又被人当成不干净的东西撵来撵去,只能抱头逃窜,“我不是水猴子啊!”
虽然过程颇为艰辛,当月至中天,他还是准时到达了客栈里。
越凉正摆弄着一些上好的花茶,瞅见他这身狼狈样儿,稀罕地哟了一声,“看来小殿下今夜有奇遇。”
越皓烦躁地摆摆手,也不管身上湿着就在椅子上坐下,随手抄过茶壶咕咕灌下好几大口,这才松了口气,闷声说:“先别管其他的了,你就说过几日,能不能行?”
“那是自然能行的,难道你不相信东秦上神?”越凉新泡好的茶被他抢了,也不气恼,继续又泡一壶,随手将唯一保下来的那杯递给太炀。
“我便在同你说一次,到时候东秦会把你现在的所有‘准夫婿’都赶跑,且他自己也不惦记你,你大可放心。待东秦决出胜者后,我便随他进内城面见你父神。其余的事,交给我便好。”
越皓越想越觉不可靠,狐疑地盯着他,问:“你怎么能肯定我父神会放过你,难道你与他是旧识?”
越凉轻描淡写,糊弄了过去,“有过渊源。总之,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要确保东秦胜出,就能把这件事掌握于手,不会牵扯进无辜的人。”
说着,又把东秦从隔壁叫了过来,双方对过一遍口风,都觉得满意了,心里有了底儿,越皓这才放了心,千叮咛万嘱咐,生怕父神派追兵来抓自己,赶紧灰溜溜地回去了。
临走前,越凉丢给他一个小瓷瓶,“拿着。”
“这是什么啊?”越皓不解。
越凉指指他一身的擦伤,“治伤的,独门秘方,包治百病。”
老乌龟神神叨叨的,这东西来路不明,他可不敢用。然而不知为何,越皓对他有一种奇怪的亲近感,更何况他还把白獠的虎裘还了回来,越皓便觉得这人是能相信的。
让父神知道他随意就信了才认识几天的陌生人,怕不是又要讨一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