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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是在前往蛮城的路上被截杀的,摧毁人族前排的大部分炮座,最后因灵力耗竭,被人族抓住,杀死,投进了重化变机中。
夷伏回到时,白虎神殿大乱,整个极西陷入恐慌。
极西帝君坐在高台上,面色灰败,神情痛苦而惶然,“燮儿他……他硬是要保蛮城,孤让他撤走,他却不听……唉!他是孤的孩子啊……”
高台的屏风后面,隐约传来帝后撕心裂肺的哭声,嗓音沙哑绝望。
夷伏死死地咬住下唇,咬得嘴里都泛起一丝血腥味,愣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他拼命告诉自己镇定冷静,走上高台,用平稳的语气对极西帝君说:“父神,蛮城里的妖和神大多灵力强盛,决不能让他们落到人族手里,蛮城不能放。大兄他……做了对的事。”
极西帝君颓然地说:“孤自是知道,只可怜那孩子宅心仁厚,宁愿身殒,也绝不让人族侵占一分。”
“唉,天道无常,又或许,这是冥冥中的命数吧。”
眼下极西大乱,储君意外身亡,老帝君几千年前受过重创,再领兵守城显然不可能。顺位下来的两位殿下,皆资质平平,连天梯都没打过,不适合坐三军之首。
一眼望过去,便只有小儿子能承袭储君。
夷伏立刻想起自己离开前,才答应过终辰什么,答应下来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内心煎熬抗争,痛苦无比。
极西帝君看出了他的脸色,拍拍他的肩膀,“孩子,你若不愿意,父神亦不强求。”
夷伏不解地抬起头,“父神?”
“事至此,绝非尽白虎一族之力便能摆平,四方必会联手,只不过,极西会沦为神域的战场。”
“你是个优秀的孩子,父神亦有私心,送你去更安全的地方布局。待极西战事平复,你再回来。”
“孤想给白虎族留条后路。”
极西帝君说罢,沉重地叹了口气,“今后数百年,怕是难得一刻安宁了。”
夷伏心知父神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他跪在高台边,正欲再言,屏风后又传来帝后的哭喊。这次像是悲痛至极,声音哑了一下,没了,似乎已哭晕过去。
极西帝君冲他摆摆手,面色疲惫地扶住额头,“去看看你母神吧,你若有异议,过后再与孤说。”
“现在,让孤自己待一会儿吧。”
夷伏低声应下,磕了个头,起身离开。
他从未想过要当储君,也不想当储君,可是事发突然,极西已无能揽大局的神。
该怎么办才好啊。
夷伏想写封信给终辰,然而世事却根本不给他机会。他刚回到白虎城,蛮城就来了急报,说人族正要准备下一次的进攻。
急报是直接送进大殿里的,夷伏截了下来,过目。
沉吟片刻后,他对身边的副官说:“暂且先不告诉我父神及二位兄长,这一次,由我去。”
副官惊愕得张大了嘴巴,许久后,才结结巴巴地说,“殿下,您没见过那重炮的威力吗?论您的灵力再强盛,那炮也能把您的灵障轰碎!大殿下就是因此……”
夷伏止住了他的话,“极西目前能上的只有我,若我也扛不住,这场战便不用打了。”
他果然没惊动任何人,自己领了军符,从白虎城调遣三分之一的兵力支援蛮城。
护城神将一看是他来要兵符,以为新储君已定,二话不说便听任差遣,一同前往蛮城。
趁夜悄悄出发,当时大殿中众人正忙着安抚情绪崩溃的帝后,没人注意到四殿下不见了。
直到七日后,极西帝君收到前线报送,震怒,将高台都掀了。
“这个逆子竟如此大胆!”
帝后一听,更是绝望崩溃:“这可如何是好!四郎只他,人族可有数千座大炮啊!夫郎,你快下令,让四郎回来啊!”
令发出去,夷伏回信,言誓与蛮城共存亡,绝不后撤。
他说得决绝又冷酷,不过随信带来的,还有守城成功的捷报。
白虎族摧毁重炮十余座,杀敌近万,只是蛮城的城墙被轰开一个小口子,现下正在补。
夷伏言自己安然无恙。
极西帝君看到战报,沉默了许久。
大殿下立着一干白虎族的将臣,以及其他三方神域来使,皆紧张地望着他。
所有神族都担忧不已,提心吊胆地等着战果。
极西帝君内心纠结许久,终是认命地叹了口气,“传谕。”
一旁的四五名文官立刻提笔,大殿下的人伸长了脖子。
“四子夷伏护城有功,胆略卓绝,有储君之风。由此,将立夷伏为新任储君,视期三年。”
“三年后,若无过失,则任帝君。”
他抬起头,扫了眼座下群臣,声音沉稳,“诸位神君,可有异议?”
无人有议。
几名抄送神官很快就将神谕拟好,传递下去,用不了两天,极西各处就能知道这个消息。
在过几天,剩下三方也一定会知情。
台下又上来一名小官,“帝君,极北的太炀帝君投来拜帖。”
极西帝君正劳心伤神着,闻言皱起眉,“他来做什么?”
现在这么危险,太炀这号大人物断不该出现在极西才是。
小官恭敬地拱手:“他说,前来拜会储君殿下,有要事相商,并向您问安。太炀帝君已往蛮城去,不再过白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