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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稍一使力,就听见陈俊之哇哇大叫。
下一秒,她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了起来,手上一松,就被陈俊之跑掉了。
你干什么你,给我松手!心里一慌,她又急又气,拼命挣扎。
可乔野是从背后抱起她的,连人带臂,将她举了起来,像是抱孩子一样,脚掌离地好几厘米。
一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他才松手,让她落地。
徐晚星惊魂未定,猛地回过头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瞪着眼睛,仿佛要喷火,恶龙一样杀气腾腾望着他。可那一刻,乔野竟然只想笑,是真正的放声大笑。
今夜无月无星,巷子里只有昏暗的路灯照在地上,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有风吹过,带来了他低低的笑声,像是释怀一样。
他想,梦想,热爱,远大前程,直来直去,这些即便都没有了,也许依然还有什么是不变的。
比如她这暴脾气。
比如她这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一身热血,和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浩然正气。
他不是什么痴男怨女,一段年少旧事至今还瞎他妈惦记,可午夜梦回时,那段往事因为遗憾,所以每每回想起来,都令人如鲠在喉。
再见面,并非真的那样耿耿于怀,即便依然为她当年的不辞而别、半途而废感到失望,却不至于像今日表现的这样混蛋。
真正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七年来每一次想起她,唯一的慰藉都是,那个故事除去结局不够童话以外,过程里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帧画面都是美的。因为美,所以结局才令人抱憾。可再相逢时,他不能相信故事里的那个姑娘变成了白日里见到的那个模样。
她应当是仗义执言、鲁莽勇敢的,而不会点头哈腰、世故圆滑。
那怎么可能是徐晚星?
那怎么可能是他至今想起来都觉得遗憾又气恼的小姑娘呢?
可眼前,巷子里的这个人和白天那副模样截然不同。落幕的白日也带走了她的伪装,于是没了世故,也没了圆滑,她像条喷火龙似的对他怒目而视,样子鲜活不已,像极了当年的那个徐晚星。
这才是她。
乔野低低地笑起来,长长地,长长地吐出口气。
第六十六章
深夜的巷子里,她怒火中烧,他却在笑。
徐晚星气不打一处来,你有病吗你,这种事有什么好笑的?
她扭头就要去追陈俊之,扯着嗓门儿冲他消失的方向吼:有本事就别回家,你他妈但凡回家,看看你爸爸逮不逮得住你!
手腕又一次被拉住。
别追了。
我说你烦不烦啊。徐晚星不耐烦地回过头来,一把抽回手,吃个饭能狭路相逢,打个架也有你多事。怎么哪哪都有你?
白天黑夜都遇见,他还都跟她针锋相对,再加上辛意那一手的淤痕时刻浮现在眼前,偏还让罪魁祸首溜走了。徐晚星怒火中烧,无处发泄。
可她能和他说什么?他们俩现在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谁都看谁不顺眼。
她干脆转身往咖啡馆走,去找辛意。
徐晚星。
那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她有片刻的晃神,步伐一滞。
眨眼已经七年了,却仿佛就在昨天。
徐晚星站在原地,停留片刻,风吹来一片沉默。他似乎没想好要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话适合此刻。
深呼吸,她头也不回扔下一句:就这样吧。我去看辛意了。
身后的人没有再出声,也再没跟上来。
昏黄的光拉长了那个背影,一地摇曳的温柔。
咖啡馆里,徐晚星没有一点就炸,要爆炸也该对着犯错的人,不该炮轰自己人,这一点她想得很明白。
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辛意都会选择忍下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
所以现在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就不担心了吗?
徐晚星深呼吸,这婚你还不离,那种人渣留着干什么?
辛意疲倦地闭上眼睛,提过很多次了,一提就吵架,一提就动手。要不就是打电话给我爸妈,撒泼加威胁,我爸妈又大老远跑来诚惶诚恐劝我别离。
徐晚星简直想掀桌子。
那两口子要不是你爸妈,我他妈早拿八十米大刀砍得他们从今往后都不敢对你指手画脚了。
辛意苦笑两声,有时候我反而更羡慕你。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宁愿没有父母,也不想要这样的父母。
辛意结婚两年了,丈夫陈俊之是父母的朋友介绍的,儿科医生,年轻有为。
两人认识那一阵,恰好是辛意的父亲听朋友的推荐,结果误信了无良投资公司,老板席卷了所有钱财溜之大吉。辛家为数不多的积蓄就这么落了空,还把唯一的房子也抵押了出去。
陈俊之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难题,他学医时间长、工作忙,耽误了谈恋爱的大好时机。辛意出现在父母催婚最急的时刻,见面后,他发现这是一个温柔又听话的姑娘,对父母恭敬孝顺,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