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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疑惑:你讨厌他为什么还要让他进来?
吴丽抹着眼泪哽咽,骂她: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夏夏确实还小,也确实不懂,可不懂到懂要不了多久。
那两年是她记忆里平稳又安静的时光,自从夏军时不时上门后,喜欢到吴丽门前晃荡的邻村混混再也看不见踪影,往常见到夏夏总要欺负一通的孩子也收敛了恶意。
寡妇门前是非多,吴丽从前没了男人,她现在又有了男人。
村里的风言风语只敢在背后蔓延,指指点点全可以当做看不见。
夏夏六岁那年,夏军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摔断胳膊,从此做不了精细活,只能回家种田。
他不能吃苦,种了几天地就撒手不干,每日去集市割块猪头肉再配二两小酒,躺在炕头迷迷糊糊过上一天。
初夏暴雨倾盆,河水没过桥面。
夏军站在夏夏背后舔了舔嘴唇:跟叔回家,叔帮你洗。
夏夏放下裙摆,朝家的方向跑去:我妈在家,她会帮我洗。
夏军:你妈病了,她不能洗衣服。
夏夏躲开他伸来抱她的手:我自己会洗。
她小小一个人,漆黑的眼珠定定看着他:我不跟你回家。
夏军笑了:昨天我去镇上给你妈买了药,你跟叔去拿。
夏夏目光警惕:你拿来给我。
夏军说:我一个人拿不动,你不去我就把药扔掉,让你妈病死。
夏夏只能跟他去,夏军几次想牵她手,都被她躲开。
夏军这些年赚的钱都用来喝酒赌钱,家里只有两间破烂的屋子,炕上还铺着草席。
夏夏坐在院里的门槛上看蚂蚁,夏军在里屋翻找给吴丽买的药。
你找到没有?小夏夏奶声奶气地问。
夏军:我就把药放在这,怎么找不到了?你进来帮叔找找。
夏夏进屋,夏军柜子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她疑惑地看着他,刚要问话,夏军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拎到炕席上。
他呲着一口被烟熏黄的牙:夏夏已经六岁了,让我看看夏夏哪里长大了。
夏夏吓了一跳,拼命捶打他的手臂,用脚蹬他裤子。
她用尽全力的抵抗在夏军看来不过挠痒痒,他恶狠狠笑了笑,扯开她身上的白色波点裙,露出里面浅粉色的小内裤。
夏夏放声大哭,她虽然不懂夏军要做什么,但小孩敏感的情绪里能感知到他的不怀好意。她见夏军在脱裤子,脚朝前一蹬踢在他裆.部,夏军疼得嘶了口气,一巴掌抡在她脑袋上。
吴丽从门外冲进来,她有心脏病,跑得太快喘不上气脸涨成紫红色。
她推开夏军,疯了一样咆哮:你有什么冲我来,她才六岁,你还是个人吗?
夏夏浑身抖个不停,因为惊惧小脸煞白挂着泪花。
夏军缓过劲来,骂骂咧咧抡起拳头就朝吴丽身上砸。
夏夏被吴丽搂在怀里,死死抱着吴丽的脖子,惊恐的瞳孔之中映着一张因为疼痛失去理智的男人满脸胡茬的面孔。
那是她噩梦的开场。
八岁前的夏夏几乎挨遍了她人生里所有的毒打,棍子打、皮带抽、酒瓶砸夏军酗酒,脾气日渐暴戾,只要喝醉了就一定要把夏夏拎到眼前拳打脚踢一通。
有时夏军一时兴起,要去撩她的衣服摸摸女孩白滑的皮肤,她稍稍反抗便招致一顿劈头盖脸的毒打。
吴丽不敢护,她只要说上一句话,夏军就会打得更凶。
夏夏有记忆的那几年,身上青紫一直没褪过。
她跑去村委会请人帮忙,书记知道吴丽和夏军是姘头也没有多管,只是骂了夏军几句让他不准再打孩子,夏军低声下气地应了,等书记走后,揪着夏夏的头发把她头往墙上撞。
夏夏也想过报警,电话还没拨出去就被夏军发现了,他把电话线拔了,反身一个酒瓶砸碎在夏夏后脑勺。
那道疤直到今日还留在夏夏头上,掩藏在头发的遮盖下。
吴丽几次想带她离开,却一次没能走成。
她身体太差了,不可能一个人带着孩子外出讨生活,她没有谋生的本事不说,光是走上几步路都吭吭哧哧喘不上气,她这辈子注定得依靠男人而活。
她也曾想不开打算拉着夏夏一起去死。
那天夏夏午睡刚醒,站在里屋门口看吴丽关上门窗打开了煤气阀门。
女孩抱着她脏兮兮的玩具小兔静静站着。
午后阳光刺眼,晒得她脸颊清透的亮,没有血色也没有笑容。
吴丽和她对视几秒,那股子骤生的狠劲忽然就提不起来了。
她把煤气关了,抱着夏夏哭:妈也没办法,妈没用,我这病拖累人,没人愿意娶我。我带你走咱们也得饿死,在这你至少有饭吃,你再忍忍,忍几年长大了,长大你就跑吧。
夏夏沉默,吴丽口中的长大对她而言太遥远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那一天。
她恨极了夏军,也怕极了他,每当他从外面回来,她连呼吸都放得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得不好又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