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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洲:!!!
秦渡眨了眨眼睛,揶揄地问:嗯?怎么说?
许星洲那一瞬间头发丝儿都炸了。
那时他们还在校园子里。
剑兰与芙蓉树后无数同学穿行而过,他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笑着或是哭着,焦虑着或是放松着。
微电子楼的实验室啪地亮起了灯。
他在这个无比平凡的世界的周五傍晚,这样宣布:
去冒险吗?
师兄和你一起疯一次。
地上的阳光是八分钟前的太阳,现名为勾陈一的北极星是四百年前的星光。
距离银河最近的仙女星系与这颗行星,相隔二百五十四万光年。
在这亿万行星中,广袤无垠的地球上。
拥有当前的生命既是亿亿万分之一的概率,数十亿年前的生命螺旋拧合,而这无上的幸运,给予每个我的存在的时间,也不过百年
许星洲趴在秦渡的肩上,因为两张机票哭得抽抽搭搭的
傍晚马路堵得水泄不通,秦渡一边忍着笑给小师妹擦眼泪,一边瞄了一眼手表那是晚上八点五十的飞机,如今已经六点三十七了,而他们连中环都还没挤出去。
还哭?秦渡敲敲许星洲的脑袋道:是师兄不爱你吗?下车,坐地铁。
许星洲,抽抽噎噎地嗯了一声
秦渡:
秦渡明知道许星洲是对坐地铁嗯的,可是还是使劲一捏许星洲的鼻尖儿,嚣张道:
放屁。
师兄他妈的,最喜欢你了。
车水马龙,他欠揍地一边捏许星洲的鼻尖,一边这样说。
喜欢到无以复加。
喜欢到甚至接受了生而为人的一切苦难。
生而为人,与生俱来的就是无尽的折磨。
我们脆弱敏感天性向死,恐惧贫穷与疾病,害怕别人的目光抑郁自卑,易怒暴躁,因此数千年前潘多拉魔盒放出了一切令我们生老病死的诅咒。
可是,生是一生也只有一次的馈赠。
所以我愿你去经历所有,愿你去历尽千帆,去冒险,去世界尽头嘶声呐喊,去宇宙航行。
人毕竟只活一世
正文完
第95章 番外:客舟
十二月末,F大。
下午四点半,二教门口枯枝残叶被风吹过。
那是个仿佛又要下雨的冬日下午。
天穹沉沉暗暗,只有一点假惺惺的太阳,可转瞬就被漆黑乌云吹没了。
许星洲坐在华言楼门口的回廊旁,围着厚厚的羊毛围巾,风一吹,立刻就打了个哆嗦
上海的冬天其实和湖北差不太大,反正都是秦岭以南的冬天么,都挺反人类的。许星洲捧着杯热奶茶,挠了挠手指,总觉得复习期间能生出三个冻疮来。
施拉姆大众传播理论许星洲蜷缩成一团,拿着课本一边对着热奶茶呵气一边背诵:循环模式强调了社会的互动性
接着一阵妖风吹过,把正在背书的许星洲冻成了一只狗几
她已经裹成里三层外三层了,可还是抵不过江南的湿冷,她背了半天又把手指埋进围巾里头去,可还是没什么暖意许星洲抬头望向华言楼东辅楼,然后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秦渡还在考试,也不知道她还在这儿等着。
他们到了大四,笔试已经不多了,教务处排考试时也比较照顾他们,水课都放在考研之前考,而重点专业课程的期末考都在元旦之后,给考研的学生留出复习时间。
秦师兄现在应该就在考水课。
许星洲正在外头冻得哆哆嗦嗦地等着他呢,两个学生就从许星洲面前走了过去。
风里依稀传来他们的交谈。
超哥,我买了一月十五号回家的票
另一个人说:沿海就是好。我还在抢,学校一月二十号放假,去西宁的票太难抢了,我现在还在宿舍里挂着抢票插件呢
许星洲微微愣住了。
她那时坐在露天大台阶旁,枯黄梧桐叶儿打着旋滚过她的脚边。许星洲看着面前A4纸打印出的白纸黑字天空云影变幻,那一小摞A4纸上,被乌云和其后的阳光映出了无数分散而熹微的条带。
许星洲已经一整年没回家所在的那个城市了。
那城市说是家也不太合适许星洲每次回去都是住在奶奶留给她的老房子里头,衣食住行都在那,就像她后来出院之后的独居。
她鲜少和自己父母家庭打交道:母亲那边自不必提,许星洲根本连来往都不愿意;而父亲那边也没热络到哪去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也只有过年的年三十,许星洲会去自己父亲家吃一顿年夜饭,然后当天晚上睡在那里。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