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豆腐的味儿在三人周围飘了好一阵，才渐渐淡了下来。
    苏木最终还是降不住那个味，一口没吃，他向老板要了一份油泼面，又点了两份小菜，一荤一素。
    昏迷的时候一点儿都不饿，鞭打小赤兔的时候，又喝了那么多酒，如今胃里是一点儿东西也没有，他真有些饿了。
    曹卫言仿佛把臭豆腐当成了他的开胃菜，把自己那份臭豆腐吃完，才正儿八经的给苏木与苗峰点了一桌子菜。
    这边酒菜刚刚上来，曹卫言突然站起来，冲门口方向跑去。
    苏木与苗峰背对门口，愣了一下，苗峰大叫，“姓曹的，不会请顿饭，也跑路吧？”
    两人扭头一看，只见曹卫言正推开玻璃门，对一位老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木瞧了一眼，只看到老者一个侧脸，觉得老者有些眼熟儿，但一时没想起来。
    等老者一走进苍蝇小馆，苏木就想起来，这是谁了。
    古玩街里的老行尊，田伏易。
    当初自己买古玩，还被人搭送了一幅字，是颜真卿的真迹《祭侄文稿》，被这位田老以两千三百万的价格给收走了。
    苏木清晰的记得，自己有系统的帮助，可以看出东西的真假。
    但田伏易一眼就断出真假，还果断拿两千万收自己的字，这份眼力，当时真的惊着苏木了。
    曹卫言等田伏易走进来，指着苏木与苗峰所在的小方桌，说道：“田老！一起喝两杯吧？”
    看到田伏易往这边望来，苏木与苗峰一起站了起来，齐齐喊了一声，“田老！”
    田伏易在古玩这一行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为人正派，当得起大家称呼一声田老。
    曹卫言指着苏木与苗峰，“田老，没有外人，这是苏木、苏先生，这是苗峰，苗家的老二！”
    苗峰狠狠瞪了一眼曹卫言，介绍个人都不会，说的这么难听！
    田伏易微微笑了笑，看着苏木，突然道：“哦~~~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那个看出《祭侄文稿》的少年，是不是？”
    苏木与数月前，样貌上有了不小的变化，田伏易还能认出自己，可见苏木当时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是我！”苏木点头承认。
    田伏易走前两步，伸出手，“小小年纪，有古字画的鉴定上，不亚于老朽，你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第一个，如今这一辈，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啊！”
    苏木握住田伏易的手，“田老抬爱！”
    田伏易与苏木握手后，与苗峰与浅浅一握，直接坐在了曹卫言的座椅上。
    曹卫言‘呃’了一下，连忙让老板重新拿来一套餐具，换给了田伏易。
    老板带来餐具的时候，同时还带了一份臭豆腐。
    田伏易愣了一下，道：“多年的习惯了，就好这一口，不影响你们吧？”
    苗峰道：“我们刚也吃了，田老不必客气。”
    田伏易对饭馆老板道：“把我自己酿的酒拿来，今天喝两口儿。”
    老板离开后，不一会儿就端出来一个老旧瓷瓶，像是腌菜的坛子，小了一些，上面有红色的油布封着口，瓷瓶上还写着三个字，女儿红。
    “把你们的酒都撤了！喝我这个！”田伏易心情不错。
    曹卫言顿时把桌子上的两瓶剑南春，给拿下了桌，端出一个白水杯，刷一下子就递了过去，“田老的珍藏！哇！有福啦！”
    苗峰伸手要接田伏易的瓷瓶，“田老，让我倒吧？看着挺重的。”
    田伏易把手一收，“坐下！想得美！这可是正宗的女儿红！我平时也不舍得喝，你给我洒一滴出来，我不得难受死？”
    苗峰一怔，用不了这么夸张吧？
    田伏易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对曹卫言道：“小曹，换个小杯，你还想喝饱啊？”
    最终，曹卫言拿出四个一次性杯，摆在了田老面前。
    田伏易晃了晃瓷瓶，最后把里边剩下的酒，均分成了四份。
    四个一次性杯，平均也才三两酒，均分后把杯子盛满，竟然一滴都没剩下。
    苏木端回来一杯，闻了闻那酒，仿佛浑身的毛孔都要舒张开一样。
    酒不简单，这是苏木的第一个反应。
    田伏易举杯道：“走一个！”
    四人一起举杯，都是轻轻抿了一口，好东西得慢慢品，谁都没舍得喝完。
    放下酒杯，田伏易看了看三人，问道：“你们三人怎么坐到一块儿了？我不是老糊涂了吧？我记得你跟小苗，一见面就掐，你们能坐一起吃饭？”
    说着，田伏易明白过来，瞅着苏木，“因为你？”
    苏木道：“我们都是不打不相识，倒是田老您……今天怎么来这种地方吃饭了？您不会是……”
    说着，苏木斜睨了一眼曹卫言。
    这是一间苍蝇小馆，以田伏易的身份与地位，是不太会来这种地方的，还往这存放了自酿的酒，还有那不用言语就送来的臭豆腐，这该不会是跟曹卫言是同行吧？
    曹卫言微微点头，拿起筷子夹了颗花生米，咀嚼道：“你猜的不错，田老这能说吗？”
    田伏易拿起筷子往桌面轻轻一敲，“有什么不能说的？都老黄历了！”
    曹卫言点头道：“田老是我们这一行里的这个！”说着，曹卫言竖起了大拇指，“自从田老十年前金盆洗手，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恐怕再过十年，盗墓者就真的不存在了吧？绝迹！”
    苗峰道：“老曹，不是我跟你抬杠，你把考古队说得也太不堪了吧？没了你们，人家照样还原历史文明的真相啊！”
    “考古？”曹卫言呵呵一笑，“别逗了，那些所谓的考古，在我们面前，那就是个弟弟！”
    田伏易微笑不语，显然是认同的。
    苏木瞧了一眼，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田老为什么在十年前金盆洗手？”
    田伏易怔了一下，抬头看着苏木，轻叹了口气，“因为整个世界……变了！”
    “变了？”
    苏木一时间，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曹卫言也语气沉重，“是啊！变了，世界真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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