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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师者,宽之,爱之,育之,为师以前教你的,你个混账东西全忘了。”
“要不是今日当着晚辈的面,非得好好抽你一顿,让你晓得点教训。”
宋丞相大儒君子。
师门严正,在朝都有耳闻。
门下弟子,打板子,罚跪,抄书都是家常便饭。
就幼时沈怀舟拜入其门下,也没少挨打。
但那都过去十几年了。
现在当着自家徒弟面,被自己老师责骂,绕是镇定如沈怀舟,也有点尴尬起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哄哄。”
宋丞相把苏琉玉推到他跟前。
却不想沈怀舟却退后一大步,避开老远。
“老师不如问她,为人弟子,何曾尊师重道?如今学生和她师徒情分已尽,还望老师莫要再劝。”
他声音如往日一般温润有礼,但出口的话,却字字诛心。
苏琉玉看他眸中疏离和寡淡的样子,死死咬牙。
第五百五十四章 和师父传纸条
阁外晚风袭袭。
迎春的风轻拂额发。
但苏琉玉却感觉到一阵凉意。
师父,还在生气。
以前,即便是多有僭越,也不过气上两个月。
如今,两人三月未见。
再见,师父眼里再也看不出往日的纵容溺爱。
三年师徒日日夜夜,三年入朝互相扶持。
到头来.....
她忍不住揪住宋丞相的袖角,又缩了到他身后,彻底隔绝二人。
沈怀舟垂眸,看到她揪住老师袖角的手。
师徒六年,自是对对方习性了如指掌。
这个小动作,是徒弟心绪不稳惯常做的。
以前她多依赖他,便会时常做这个动作。
他隐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指尖掐在肉里,痛意席卷才微微稳定心神。
“天色不早,学生送老师回去。”
“混账!”
宋丞相两鬓白发抖了抖,浑浊的双目都清明不少。
他一脸失望。
“倘若你半路为师也就罢了,收个逆徒,逐出师门,老夫自是不逼你。”
“可玉哥儿十岁起便承你教导,养就什么心性,你这师父,便半点脱不了干系。”
“你怪她不好,不敬你,犯了错,那你要打要骂,关起门来,教训一顿,这也不枉你担这责任,为人师父。”
“如今,你倒是把教导之过全怪她一人,推个干净,你要气死老夫!”
苏琉玉眼睛一酸。
先生生病许久,如今要不是为了护她,哪能说出这番话。
她看了自家师父一眼,看他垂眸,半响才开口。
“老师教训的是,是学生的错,学生不配为师。”
“别给老夫说这些,你要认我这师父,便打今日起,好好教导,她不听训,就拿出你师父的样子。”
宋丞相把她从身后拽了出来。
“你好好管管,教训教训,天色不早,老夫回去了。”
说完,他回头冲她眨眨眼。
皇上,老臣只能帮到这儿了。
你要是挨了打,改日臣帮你揍回来。
“......”
别啊!
朕怂啊!
朕想回去了!
但老丞相哪里能让她走,赶紧踏出殿外,把门给关严实了。
关上门,他才发现忘了正事。
不好!
好不容易脑子好一点,把自家孙儿的嫁人大事给忘了。
他内心咆哮!
这皇夫之位,不能便宜了别的小子!
宋丞相一路骂骂咧咧被人送回去了。
......
阁内。
茶香四溢。
沈怀舟坐在茶案前,执手点茶,抚平心绪。
君子恪守知礼,是他骨子里的教养习性。
他承袭丞相教导,拜入师门,自是做不来忤逆师长。
如今,她倒好,知道找人护着,替她出头。
“师父,别生气了。”
苏琉玉想凑过去。
但下一刻,却被他喝住。
“站好。”
他心里有气,不想看她。
苏琉玉老老实实在他跟前站着。
她看向茶案。
见杯盏漂浮着茶叶,是两人惯喝的霍山黄芽。
这茶香,是新茶。
如今不是采茶的日子,这上好的黄芽便是年节送进宫的那批。
那日看他把茶倒了。
现在再看他拿出来。
心里要好受点,不想再惹他,免得听到伤人感情的话。
沈怀舟看她半响没动静。
当真老老实实罚站许久。
心里倒有点不自在起来。
“天色不早,明日怕是还要上朝,皇上先回吧。”
“三月未见,想和师父待一会。”
她又道:
“明日早朝后,朕陪师父用膳吧。”
沈怀舟放下茶盏。
语气淡淡。
“不必,臣为太傅,教导皇上,以后皇上需要,便传唤一声,臣自会亲自去御书房。”
果然。
师父还是不开口的好。
“朕想在这里批会折子,师父陪朕一会吧,待子时朕再走。”
“皇上请便。”
苏琉玉松了一口气。
她一回京,便是要处理朝政,那些请安折子便还要她亲自批复,一刻不能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