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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江淮安声音突然明亮起来:区区清华嘛,我考得上的呀。
听到这话,夏啾啾严肃道:不要骄傲自满,掉以轻心。
行啦行啦,江淮安声音软下来:我逗你玩呢,你想不想我?
不想。
夏啾啾立刻否认。江淮安轻笑:小骗子。
你怎么这么盲目自信啊?
我这不是自信。江淮安听见夏啾啾不开心,想象着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便觉得有些好笑:我这是对世界充满希望。
唉唉我不管你这些,夏啾啾觉得再和他多说就要被洗脑了,赶紧道:反正你要好好学习,知不知道?要是考不上清华,你就不要来见我。
这可严重了。
江淮安赶紧严肃了声音,仿佛士兵面对长官一样:明白,我保证完成任务。
夏啾啾听着好笑:你怎么都没格正经时候的?
我有的呀,江淮安赶忙开口,夏啾啾有些疑惑:什么时候?
江淮安压低了声音,小声回答:就亲你的时候呀。
血气猛地涌上来,夏啾啾涨红了脸:你这个人
别害羞别害羞,江淮安隔着电话耍无赖:你一害羞我就想亲你。
夏啾啾:
真的是流氓到没谁了。
夏啾啾沉默下去,给了江淮安思索的空间。
这一天兵荒马乱,他在电话里,就这么平静听着夏啾啾的呼吸声,就觉得什么都好了。
很安稳。
很温和。
夏啾啾,他慢慢开口:谢谢你啊。
嗯?
夏啾啾有些疑惑。
其实以前,我是想过报复江城、许青青还有江怀南的。
江淮安垂下眼眸,说着自己年少的内心:那时候我恨他们,讨厌他们,觉得我人生所有的不幸都是他们带来,我妈的不幸也是他们带来的,所以我要报复他们。
我被仇恨蒙住了眼睛,太多年。我有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年他们没在一起,我妈是不是就不会死。
夏啾啾静静听着,她从江淮安言语里听出了稍有的脆弱和茫然,他靠着墙,感叹出声:我以前每次都会告诉自己,对,都怪他们。我人生所有的悲剧,都源于他们。可是今天我去想了,我却想起了很多细节。
我爸妈早就离婚了,在很久以前。江淮安声音平静:他们的离婚协议不是在我知道他们离婚那年写的,他们离婚了很久,但是两人都没有说,只是为了我一直假装在一起。
我妈最后走到自杀,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背叛。她太疼太绝望了,是疼痛和生活一点点逼死了她。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怨恨江城,我甚至于不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他们两的婚姻不是开始于爱情,而他们又太擅长于伪装,我甚至不知道,我母亲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只是不管怎么样,背叛是真的。
江淮安低下声去:我不会原谅他,也不能原谅他。
嗯。夏啾啾轻轻应了一声: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
我以为我会这么在仇恨里过一辈子,可是今天我突然发现,夏啾啾,江淮安微笑:我不恨他们了。
我不但不恨他们,我还从每一个人身上,看到了善和爱。
我觉得全世界爱着我,江淮安笑出声来:我不知道这份变化源于哪里,这份变化太错不及防了,所以我就想啊,为什么我会觉得全世界爱着我呢?为什么我会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如此可爱呢?我左思右想,我觉得吧
夏啾啾,他声音轻和:爱一个人,被一个人爱,真的会改变全世界的。
至少,能改变你的世界。
夏啾啾听着,她靠在床上,画着画的笔尖微微顿住。
画面上是一个少年,他坐在窗户边上,低头写着卷子。
这是她这一年最常看见的江淮安,当她没有集训的时候,她每次抬头,都能看见对面窗户边上的少年。
他做事很专注,但是她盯着他看久了,他也会察觉,然后他就会抬起头,看向她的方向,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就微微一笑。
于是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温和起来。
夏啾啾握着手机,看着画面上的江淮安,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种错觉,画面上的江淮安,或许会在某一刻慢慢抬头,然后对她露出笑容。
那笑容没有半点阴霾不安,和江淮安描述的这个对世界充满了恨意的少年截然不同。
夏啾啾看着画面,好久好久,终于出声。
江淮安,她声音平静:我爱你。
爱你的笑容,爱你的宽容,爱你的温暖,爱你的阳光。
愿我的爱传进你心里,驱逐黑暗,得见天光。
第93章
和夏啾啾通完电话,江淮安心里所有的起伏都像被一双手熨得服服帖帖。
他收了电话进屋,看见江言坐在江春水旁边,抬头看向他,笑了笑道:和女朋友打电话呢?
嗯。
江淮安点了点头,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笑意:听着她说几句话,心里就安定了。
这么喜欢一个姑娘,真好啊。江言眼里露出暖光,想了想,他又道:方才你和怀南一起出去,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江淮安坐在江春水旁边,漫不经心道:就是我和他说,爷爷给我的财产的事儿,我们两凭本事争。我要是考上清华,这是我应得的。要是我没考上清华,就看我们两高考谁考得好。
你这不是孩子话吗?江言有些无奈:你们都不在一年高考
可以看名次。
最重要的事儿,你爷爷都说给你的东西了,你还给怀南机会做什么?
怀南江淮安迟疑了片刻,最后终于道:既然生下来了,就好好当江家人吧。总不能生让他生了,管又不好好管。
许青青作孽是许青青的事儿,没有说父亲杀了人让儿子坐牢的道理。父债子偿只是让人找个发泄渠道而已,江怀南也不是求着许青青生下他的,因为出生就要去背负罪责,这不公平,也太残忍。
江言没说话,江淮安见他没有言语,抬头看向江言,却发现他发着呆,江淮安叫他的名字:二叔?
嗯?
江言回了神,他连忙用手抬了抬眼镜,想遮掩自己那份不安,看着江淮安道: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江淮安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闲聊,方才二叔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