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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淼,阮娟捋了捋披在脸颊上的头发,鼻音有点重,坐下来吧,弯着腰累不累?
苏淼挨着她chuáng边坐下,阮娟捂着嘴咳嗽两声,挥挥手道:你坐那边点,我感冒,不要传染给你。
没关系,苏淼没动,快点传染给我,让我在家休息两天。
阮娟咯咯笑起来。
她并不像上次那样慌张,也许在她爬楼梯那段时间已经慌张过了,现在脸上有种看破红尘般的轻松。
谢谢你来看我,是谢沐文把我妈电话给你的?
苏淼点点头:对不起啊,我实在不知道问谁
没事,阮娟软绵绵地抬抬手把她打断,我妈是谢沐文家的保姆。
苏淼隐隐猜测过,没想到她这么直截了当就讲出来了,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阮娟看着她说,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我妈在谢家做了很多年了,我小学的时候成绩还可以,毕业的时候谢沐文的妈妈问我妈要不要去恒育,她帮我出赞助费我爸被车撞坏了脚以后,很多年家里没碰上过什么好事了,爸妈都很高兴,所以我就去了。
苏淼解开了一直以来的疑团,心里却空落落的。
恒育那两个女生来找你gān嘛?她皱着眉头,抿了抿唇,他们是不是欺负你?
阮娟脸色一变,把被子拉过胸口:没有。
那他们真的是你朋友吗?苏淼小心问道。
嗯。阮娟咬着嘴唇点点头。
好吧,苏淼说着站起来,猫着腰,免得脑袋撞上天花板,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作业我给你带过来。
谢谢,阮娟轻轻道,应该不用了,明天烧退了我就回学校上课。
苏淼嗯了一声,弓身走到楼梯口,回头对阮娟道:虽然我们认识没多久,但是要是你什么时候想找人说说话或者发发短信什么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完尴尬地挠了挠耳朵,小心地踩着陡峭的楼梯往下。
苏淼阮娟叫住了她。
阁楼上信号不好,苏淼下了楼才收到程驰半小时前发的短信:[什么时候回来?]
小同学在这里吃点夜饭再走吧!阮娟爸爸热qíng留她。
谢谢叔叔,不好意思我爸妈等我回去吃饭呢。
苏淼和他道了别,走出店外,天已经快黑了,三chūn路上像平常一样熙熙攘攘,四处是蒸腾的热气,暖huáng灯光把街沿边的污水映得流光溢彩。
苏淼觉得头重脚轻,后背一阵阵发冷。
她一走到店外就给程驰拨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三水?
苏淼一瞬间找到了这个世界的支点,脚落回了实地上,委屈得想哭。
虽然那委屈不是她的委屈。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程驰立即察觉她不对劲,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没事没事,苏淼连忙轻快地道,我马上回来了,聊着聊着忘了时间,同学家信号不好,才收到短信。
你先给阿姨打个电话,她找不到你会着急的,程驰顿了顿又道,真的不用我过来?
真的不用,苏淼拿钥匙蹲下开车锁,把手机夹在脸颊和肩膀中间,yù言又止,程驰
嗯?
没什么。
苏淼没把阮娟的事告诉程驰,毕竟关系到女同学的隐私。
回家以后她躺在chuáng上思来想去,翻开手机,拨通了冯嘉嘉的电话。
哎呀!今天怎么想到主动给我打电话了?冯嘉嘉得意洋洋道,是不是和程驰掰了?哈哈!
说正经的,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宝贝儿你怎么了?
那个我有个同学苏淼吞吞吐吐,半天没个下文。
嗯嗯,你有个同学,我有五十个同学,你有话倒是直说呀,急死个人!冯嘉嘉是个急xing子。
苏淼咬咬牙,鼓起勇气道:我同学被人拍了不好的照片,怎么办啊?
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星期五, 苏淼社团活动请了假, 坐15路公共汽车到了恒育的后门附近。
冯嘉嘉翘了一下午的课,到得比她还早。
对不起啊,让你大老远跑过来。苏淼抱歉道。
嘁!跟我来这一套!冯嘉嘉和她并肩往恒育走去, 走两步用肩膀撞撞她,哎, 你怎么不找程驰?
找他gān嘛?苏淼反问道, 这次来恒育我没告诉他, 你别说出去啊。
咦?你居然还有瞒他的事!冯嘉嘉纳罕,你俩不是连体婴吗?
谁连体婴人家女生不想让别人知道。再说程驰哪有嘉嘉姐你能啊,对吧?苏淼边说边捏捏冯嘉嘉的肩。
男生对上女生, 又不能打又不能骂,总不见得让程驰出卖色相吧虽然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虽然是来跟人讲道理的,但是不排除道理讲不通得采取别的手段,这种时候斯文败类就没有女流氓好用了。
冯嘉嘉本人虽然不是流氓,但是有个流氓二表哥, 也算家学渊源。
冯嘉嘉对她的小九九一清二楚:我说淼淼, 你知道流氓的表妹不等于流氓吧?
谁敢说我们嘉嘉姐是流氓?谁说我跟谁急!苏淼义正词严。
程驰啊,还有谁。
他童言无忌, 嘉嘉姐别跟他一般见识。苏淼狗腿道。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一震, 苏淼打开一看,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跑哪儿去了?社团活动怎么没去?]
苏淼立即把冯嘉嘉推出去挡抢。
[冯嘉嘉有事找我]
[早点回去,今晚数学]
不一会儿又一条短信追过来。
[离白痴远一点, 小心传染]
昨晚电话里苏淼只说了个大概,冯嘉嘉边走边问清楚来龙去脉:他们为什么整你同学啊?抢男人?
苏淼摇摇头:抢什么啊,哪里轮得到她抢,就是暗恋他们校糙,不知道怎么被人发现了,全班女生联合起来孤立她,那两个只是挑头的。
就为这个?冯嘉嘉难以置信,那什么校糙啊?镶金边的?恋一下能少块ròu?还以为挖了他们家祖坟呢!
我同学家里条件差,跟校糙家又有点关系他们想欺负人总能找到理由的吧,苏淼叹了口气,本来以为毕业了换了手机号就没事了,谁知道校糙和恒育校花一分手,正主还没怎么呢,那两个女的又堵到我们学校来了。
他们嫌她不够逆来顺受,就变本加厉地换着花样欺负她。
这次阮娟重感冒发烧就是因为被他们浇透了冷水,在江边上chuī了一晚冷风。
冯嘉嘉义愤填膺:她没告诉那个校糙?和他们家不是有关系吗?
那天阮娟第一句话就是别告诉谢沐文。
苏淼问为什么,她的回答耐人寻味:谢沐文没兴趣知道这种事。
估计告诉也没用吧,苏淼想了想道,说不定被欺负得更惨。
冯嘉嘉沉默了一会儿,撇撇嘴:不是我说大话,那两个女的也就欺负欺负老实人,小丫头片子看了两集电视剧学人家耍横,呵呵,姐今天教教他们做人。
说完煞有介事地掰了掰手指,半天没掰出一声响来。
对了,她拍拍脑袋掏出手机,得给我二哥的号码设个一键拨号,万一他们人多势众不好搞
苏淼:
他们穿过马路走到恒育后门附近,这时候是上课时间,门口有个穿制服的保安守着。
两人在围墙下徘徊了一会儿,下课铃响了,逐渐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出来,去对面的奶茶店买饮料。
他们瞅准了一群五六个女生,若即若离地跟在他们身后。
恒育每周五也是私服日,他们顺顺利利地混了进去,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国际部。
苏淼正要找人问,走廊上迎面走来两个女生,一个黑长直挑染着一缕桃红色,另一个栗色大波làng卷,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就是他们。苏淼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