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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风也是后来才知道,城文原来患有很严重的精神分裂,和各种叠加的心理障碍。
城文曾经的心理医生在警察前做笔录时,说出了令所有人都震惊的一些事实。
城文的精神问题,竟已长达数年之久。
他的童年时期非常悲惨,母亲死后沦为乞丐,流浪、饥饿、苦难,偷东西吃被人殴打……都是常态。
12岁就开始打童工,每天吃客人剩的饭,睡的地方是老鼠满地跑的仓库。
这也是为什么城文最后对金钱如此偏执的原因,从心理学上来说,那不是抠门,也不是精打细算,而是他的安全感。
而时风在祁漠口里听到过的传闻,跟实际情况,也有很多的差异。
华世娱乐的女老板,臃肿丑陋,背地里有着变态般的性嗜好,喜欢玩弄纤细美丽的少年。
城文在她身边当宠物的那几年,受尽了各种折磨,他最后的确成功上位,但也从此对女性有了生理性厌恶,无法再接受女性。
据说,城文的眼睛其实是没有近视的。
那个女老板看上他的时候,曾说过最喜欢他漂亮的眼睛。
城文亲手将女老板送了进大牢,从此以后,脸上就多了一副金丝眼镜。
再以后,他连心理医生也不再见,也不接受任何治疗。
即使将仇恨全部发泄于时风身上,也没能任何开解和释怀。
幼时受到的迫害必将会反噬给社会。
如果没有,那一定是血淋淋的温柔,亲手将心魔驱逐。
但很显然,并没有这样的人出现,用温柔将城文化解。
时风遇到了祁漠,但城文除了金钱,除了一堆天文数字,什么都没有。
他也终于彻底步入疯癫。
时风在门外站立许久,深吸一口气,推门而进。
室内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木香,他看到堆积如山的文件,和坐在办公桌前盖印章的时近威。
父亲好忙,一如既往,永远严肃,永远高高在上。
“爸。”
时近威抬眼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嗯。”
时风在自己这个政界高官爸爸面前,实在是束手束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叛逆期时,还能不管不顾忤逆对方的话,现在站在这儿,心里头只剩紧张。
沉默须臾,时近威倒是给了时风个台阶下。
“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父亲忘干净了。”
“……”时风垂着头,低声道:“爸,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管我了……”
“所以这几年……我没有联系你。”
时近威打开钢笔盖,握笔姿势松弛,娴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又翻过一页。
“我不管你,你现在还在牢里关着。”
时风闻言,倏地抬头。
“爸,这是什么意……”
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说,他原本的四年刑期,其实是已经减过刑了的?
时风怔怔望着父亲,眸中不知是惊讶,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怪不得,他顶着三桩案件的罪名,最后却只判了四年。
如果暗中没有父亲的手笔,他的刑期,大概要长及十几年?
“我允许你犯错,也给你改正的机会,”时近威说。
“如果你现在想回来,我也接受,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时风却神色复杂,重新低下头,“爸,这次我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
“我已经决定要在娱乐圈长期发展,原谅我不能走你的道路,我有自己的东西要坚持。”
时风重复道:“爸,原谅我。”
他不光要在父亲眼中乱七八糟的圈子长期发展,而且,还在圈里交了个……不怎么正经的帅男朋友。
天啊……他要是全说出来,会不会被父亲打断腿?
时近威听了时风的话,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他只是沉默了很久,久到时风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透明的人,他才听到父亲说,出去吧,我很忙。
从时宅走出来,不远处的黑色宾利还停在原地。
时风坐上副驾驶座,祁漠收回窗外抖烟灰的手,转而把烟头摁灭了。
车身调了个头离开这片区域,时风望着窗外倒退的喷泉和花园,忽然问:“祁漠,我们两个的事,你有打算告诉你爸妈吗?”
祁漠闻言,从鼻间哼出轻笑。
“我开发布会那天他们打电话来问,我顺便就说了。”
时风僵硬转头,眼睛慢慢睁大,“你就这么说啦。”
“不然?说之前还得打个招呼?”
时风挠头,“那你爸妈的态度……”
“没什么,他们思想挺开放的,有点什么无非也就是不能要孩子。”
祁漠想起什么,笑意更深了。
“哈,但这点,我把岳父的名字搬出来,保证他们一点怨言都没有了,高兴还来不及。”
时风不好意思:“哪有这么夸张。”
“也不是夸张,但你爸那个官位,已经不是平常人可以随口谈论的了。”祁漠说,“我家里虽然也还算可以,但我包括我爸妈,本质还是商人,跟官家人比不了。”
时风垂着睫毛,手指在座位柔软的皮上轻轻挠。
“我还不敢跟我爸说……”
“怕吧。”祁漠笑得轻松,没给时风压力,“那就不说,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