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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边几个鬼也没再敢上前一步,都在观望。
叶常观察着这些鬼的反应,终于不再袖手旁观,亲自上前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吵不醒的迟南。
因为沾了泪水的缘故,迟南眼角两颗泪痣被浸湿了,在模糊的夕阳里漂亮又忧郁。
他躬下身子,用手指轻轻抹了抹迟南的眼角,看着指腹上沾的泪水自言自语:“因为眼泪吗?”
他又戴上手套,手上沾了点迟南的眼泪朝惊慌不定的众鬼伸去。
众鬼本能的向后躲去,叶常见状,将手指抵在唇边:“嘘,不准乱动。”
于是众鬼不敢动了,僵在原地瑟瑟发抖。
叶常像个恶作剧的孩子一样,明明知道这些鬼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还是毫不留情的将沾了迟南眼泪的手指压在其中一只鬼的眉心上。
不过是一眨眼,那只鬼已经停止了抖动,悄无声息的再次变成纸片,从半空中飘飘然落在地毯上。
“原来如此。”
叶常唇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之前一直困惑着他的,迟南在「游遇的梦」第一晚怎么从试戏中全身而退,并且完美完成试戏的答案,他好像知道了。
原来这家伙的眼泪,是这么有趣的东西呢…
*
四点整,闹钟催命似的响。
若是放在往常,迟南必然在睡梦中将闹钟按掉,可这一晚不知他是哪根神经搭错,还是被埋没已久的良心被发现,他只挣扎了二十分钟,就清醒了过来。
他看了时间,4点20,不算太糟糕。
叶常坐在他身旁,正埋头全神贯注的翻阅一本习题册,还时不时拿笔勾勾画画,认认真真的样子真像备考前夜的学生。
“抱歉,晚起了二十分钟,”迟南坐起身,对安静复习的叶常说,“到你睡了。”
叶常从练习册里抬头看了他一眼,淡声说:“没关系,你要没睡够继续,我不困。”
“我还想再复习一会儿,从噩梦世界出去,我就该考试了。”叶常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很无奈。
迟南哦了声,揉了揉眼睛:“我睡着的时候,屋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床底下的那只大木箱,一直发出奇怪的声音,”他翻过一页书继续说,“就好像有谁用指甲盖一直挠木板那样。”
迟南:“你看了吗?”
“没呢,”叶常这才合上习题册,“我自己的话还是有点怕的。”
他每次说‘怕’都是轻描淡写的,完全没有一点儿在害怕的诚意。
“而且,有意思的东西,我也想等你醒来一起看。”他又补充了一句。
“好啊。”
迟南从床上下来,把床底那只打木箱拖了出来,当看到木箱的锁莫名已经打开时,眉头皱了一下,“你真没动过木箱?”
他抬头问叶常。
叶常神色茫然的摇头:“没有,是不是到了固定的时间点,这个箱子会自动打开?”
他有模有样的揣测说。
迟南直接掀开箱盖,躺在大木箱里边的居然是一本看似普通的册子。
可翻开后,他发现册子里贴满邮票,而这些邮票上的图案就是死亡画展厅里作品的缩小版,每张邮票上有对应的数字,比如他这张标有60n.m.字样。
“这是什么?死亡集邮册吗?”
迟南没讲话,迅速翻阅着邮票册,再次确认了这些图案都在画展厅里见过。可很奇怪,说它们是邮票,又没有寻常邮票版铭、水印、国名、志号等信息。
他沉默了一瞬,问叶常:“你知道n.m.是什么意思吗?”
叶常点头:“海里。”
“可是,海里和这些死亡画作有什么关系呢?”叶常若有所思的盯着邮票看。
“每一张邮票都标注着相应的海里数,可能旅客的死亡和海里、也就是航行的距离有关吗?”
死亡、海里、游轮、过往客人特殊的礼物、黄昏的旅人…
迟南将这些信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半晌猜测说:“会不会是黄昏号用旅客的死亡作为燃料前行,这里被称为特殊的房间,就是过往死掉客人的灵魂收集处?”
叶常一副恍然的模样:“刚才箱子里有声音,有可能是这些灵魂都被封在箱子里,我们的入住让它们蠢蠢欲动了。”
“可这些‘邮票’上的数字又是有什么依据呢?”迟南想,画展厅里的数字是日期,可是这些邮票票面显然不一样。
叶常将一叠‘邮票’拿在手里翻看:“老船长规定黄昏号上每晚必须讲恐怖故事,你说这些数字会不会是死者的恐惧值?每个死者带来的恐惧值不一样,所以得到的海里数不一样。”
“也就是说恐惧值影响了海里数,所以老船长在故意渲染恐怖氛围…”
“对,恐怖故事会能激发旅客的恐惧,而且从之前两起死亡事故来看,黄昏号好像还有个能力,就是把旅客的恐惧具象化,然后吞噬产生恐惧的人。”
不光是恐怖故事会,整个黄昏号的很多设计都在刻意渲染恐怖。
比如死亡画展厅,比如每间客房里的死亡痕迹,还有旅客死亡后船长故意把他们的尸体放在宴会厅展示给众人…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故事会成功让梦游人产生恐惧的种子。
恐怖故事里的情节一旦深植人心,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蔓延扩散,整个过程几乎是不受理智控制的。